张小姐回到家,望着白茫茫的家里,心里一阵落寞。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走廊还是那个走廊,只是那个时常捧着茶壶穿梭在各处的人不见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悄悄给她塞银子了,也不会有人在她委屈时拍着胸脯说,有他在,谁也欺负不了她了,更不会有人一得到个好东西就献宝似的拿给她显摆了。
走到父亲时常待的地方坐下,抬头望着眼前的桃树,眼泪不觉间落下来。
“元香,这桃子今年还是老规矩,你一半我一半,可不能再全部摘走了,我答应了要送人的,你不能让你老爹言而无信。”
“元香,我认识了个厉害的农人,他说这桃树可以转接到别的树上,明年我给你院子也弄一棵。”
那些话还回荡在耳边,鲜活得好像发生在昨日,可一眨眼,说话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爹,说好了桃子一人一半的,你不来,我可全都摘光了……”
张元香将脸埋进手心,身子微微发颤。
为了不让母亲担忧,她的哭声压得极低,隐忍得让人心疼。
“小姐,您别哭了,老爷一定不愿见到您这样的。”
丫鬟小尤正好路过,见她又坐在桃树后面哭,从长廊处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跟着哭了。
张元香听到这个声音,哭泣的声音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眼里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看得小尤莫名不安。
“小姐……您,您怎么这么看这奴婢?”
小尤长着一张本分老实的脸,她的容貌不算出众,但莫名给人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
张元香最信任的就是她,平日里有些事也不用经过管事嬷嬷直接让她去办了,但为什么她要骗她?
她回来的路上想了许多,从父亲的案子有了新的发现后,她所知的所有事情都是小尤在旁边引导的。
说看到门外有人接应的是她,认出那堆东西的是她,暗示侯府二老爷一定有罪的也是她。
她跟了她五年,她以为她很了解她的秉性,可现在看着她,她却觉得有些陌生。
这双老实的面容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张元香猛地抓住小尤的手腕,紧紧盯着她问道:“小尤,你说,沈二爷真的是杀害我爹的凶手吗?你当真看到了门口有人接应?”
“是,是啊,奴婢看到了,至于凶手……不是已经查清了吗?”
张元香忽然笑了,此刻她的眼泪还不断流着,看起来表情有些诡异。
“是啊,已经查清了。”她笑得越发疯癫了,抓着小尤的手腕越来越用力,“小尤,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那包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又是怎么丢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小尤收了收手,却发现张元香拽得非常紧,尝试无果后,只能将身子往后倾了倾,“这个……是奴婢没留意被人给偷了,忘了给您说了。”
“哦。”张元香简短地发出了一个音节,“那我的那些衣服呢?不是让你烧掉吗,怎么出现在那堆东西里了?”
“奴婢……奴婢本来打算烧的……”她咽了口唾沫,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翻找了出来,“奴婢那日忘了拿火折子,回去找了一趟,许是那时候丢了两件……”
“是吗?”
“是,是啊。”
小尤感觉今日的张元香很不对劲,让她莫名想感到害怕,她想逃走,却被她死死抓着手腕。
“你没骗我吗?”
小尤勉强挤出一抹笑,“怎,怎么会,奴婢怎么会骗小姐呢。”
张元香的眼神忽然锐利如刀,“没骗我吗?真的没骗我吗?那你敢不敢用你全家人的性命发誓?”
小尤张大了嘴,惊恐地与张元香对视着,半天没有说话。
张元香的眸子暗淡了下去。
果然,小尤有问题。
她心里最后的那点期望也湮灭了,千疮百孔的心此刻钝钝地痛着。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爹?”她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只是……奴婢发誓,奴婢没有害过老爷,那些人是后来才找来的,奴婢只是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就能看着别人去死吗?你知不知道你冤枉的那人是谁?你分明是要毁了张家!”
“走,跟我走,父亲不在了,我不能让你连我最后的家也弄散。”
张元香双手抓着小尤就把人往外拖,小尤跪在地上拼命往后拽,边哭边求。
“小姐,奴婢求您了,您想怎么惩罚奴婢都行,求您不要把奴婢交出去,奴婢求您了,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份上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元香紧咬着牙,眼泪啪嗒啪嗒掉着,她也不想看着她死,可她不死,张家迟早要出事。
路是她选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