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禁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好像悲剧就是从那个下午开始的,那个让人心碎的下午。
同往常一样,周五下午终于离开了学校宿舍,自己与严赫放学回家,聊着在学校一周双方发生的事情,探讨起考试时题目的解法。一切都是跟平时一样,但是离家越近居民的眼光越往这边看来。
“你有没有感觉他们在看我们啊?”严赫看着周围投向自己的眼光,十分疑惑。
许栀左右转头看了看,转头看身后,人们确实都在看他俩。
“搞不懂为什么看我们?”许栀摇摇头回答。
俩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人们的目光不是犀利的,而是莫名的同情,那种目光像似人类看待被母猫遗弃的猫仔一般。道路旁时不时传来有人叹息的声音,还有像“真可怜”“怎么这么惨”等词传入两人耳朵。
自己心里充满担忧。
前面路口拐弯进去便是许栀的家了,她跟严赫说了句:“我要到家了,再见。”严赫点点头继续往前面走去。
自己加快脚步拐进去,走不到十米就走到了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大门。见父母二人身穿黑色衣服在客厅里找东西,紧绷着的心弦更紧绷了。
“栀啊,你没有陪小赫回家吗?”妈看着自己回来站在门口。
“对啊,你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小赫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没有陪小赫一起回去?”爸手拿着爷爷去世时剩下的祭奠用的蜡烛,许栀一脸疑问。
自己被父母二人的话问的毫无理头,说:“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陪严赫回家?还有他家出什么大事了?”
父母二人看着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他们面面相觑。
“爸妈,你们为什么穿着黑色的衣服?还拿着祭奠用的东西,是谁家有人过世了吗?”
妈看着一脸不解的自己,表情悲伤解释道:“昨天晚上小赫的妈妈投海自杀了,今天早上才被渔民发现。”
妈的一句话好像是刚才所有疑问的答案,众人同情的目光口中念叨的词语原来都是指向严赫的。
“小赫没有告诉你吗?”爸关心的询问呆住的自己。
“没有。”许栀回答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她马上脱下书包递给母亲,打开大门就往严赫家跑去。
十月份的下午还是如同夏季一样的炎热,夕阳照晒着街道,许栀拼命的往前跑。
许栀心中暗想:上天,我求你,让我追上他,让我再一次陪着他一起面对他害怕的事情。
可时间就是很残忍的东西,许栀亲眼看见严赫走到了门前,转动了门把手。
“严赫!”许栀大声喊出,想让他转身过来看自己,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打开大门,呆愣在门口,没哭没叫,没晕没闹。
夕阳残弱的光照在他身上,他好像很孤独又很坚强,甚至很绝望,他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么的无声。
她跑上去,走到他身边,看到了屋里的景象:母亲的遗像、供奉的蜡烛、穿着黑衣的几位亲朋……
屋内的人们看到严赫站在门口,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向这边,严赫的外婆眼含热泪想说明什么却开不了口。
时间安静的可怕像停止了一般,明明大家都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局面却都说不出口,安慰的话语不显得很单薄吗?
许栀用手搂住严赫,想安慰他,他却把自己的手推开了。
外婆颤颤巍巍的起来,苍老的面庞上布了两道泪痕,迈着些许颤抖的步伐走向严赫。
严赫如鲠在喉,艰难喊道:“外婆……”
外婆一把抱住严赫,眼泪止不住的说道:“你妈做了傻事,就留我们祖孙俩人了!”
严赫微微发抖的身体与外婆年老的身体互相支撑着。
刚才停止的时间好像又开始流动了,人们上前去安慰疏导两位心碎的人。而自己却还是呆呆站在那里,直到有人叫她进屋。
陈姨埋葬于那个春天,而严赫的情绪好像也被一同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