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妮依旧侧躺在床上,她已经不哭了,直楞楞的盯着沾灰的天花板发呆。她回想去医院见陈陆的场景,他半靠在床上和她说话,如果不是谈论的内容不愉快的话,真就像是一直没有分开一样。
他还是一样的从容,一样的绅士。
两相一比较,梁建国就跟个情绪不稳定的神经病一样,她和陈陆处对象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等呢,为什么就信了梁建国的话,搞到现在她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真是恨他,如果当初不是他舔着脸献殷勤,自己绝不会这么快缴械投降。或许自己再坚持坚持陈陆就醒了呢,那自己不就是苦尽甘来了吗?
想到最后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再多坚持坚持呢。可当时的情况是那样的绝望,自己眼看就没有出路了,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一点忙也帮不上,自己不找出路也不行。她也是被逼无奈,没有了他的庇护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现在他醒了一句话就给他们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想结束,凭什么?
“呵——”梁建国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像是要把鼻涕抽到嗓子眼,然后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无所顾忌的重重吐在地上,发出‘叭’的一声。
赵丹妮收回思绪,抽了抽眼角,觉得他恶心到了极致。
她记得他从前不这样的,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还顾及脸面在自己面前装一装,如今结了婚连装都懒得装了。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糟糕透顶了,竟然挑拣了这样一个男人。
梁建国也很委屈,他之前是不抽烟的,现在却是离不了了。每次有烦心事,他都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那层层叠叠的烟雾像是一层保护罩把他护在里头,他觉得安全。
对于未来他是迷茫的。公司新成立了一家杂志社,他调过去做总编,相当于是从头开始。因为是新杂志,所以什么都要从头来,十分繁琐,而且做的不是娱乐版块,就是文艺杂志。他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也没有方向,挑选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稿子发表,自己都觉得差强人意,想来销量也不会有太大的水花。
他在事业上遇阻就想在感情上找补,谁能想到不仅没能得到安慰,还被精神出轨了。
赵丹妮跟自己结婚心里原本就不痛快,现在陈陆醒了,她的心还能在自己这里吗?为了娶她,自己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妻离子散不说,老家那边的亲戚也算是得罪完了。她如果还不安分,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必须和她把话说清楚!
他坐到床沿上,声音闷闷的问道:“陈陆醒了,你是不是去看他了?”
赵丹妮沉默着不说话。
梁建国撇头看了她一眼,她一脸麻木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对于自己的问话没有一点儿反应。
“你去看他我不反对,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
赵丹妮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还是不搭理他。
“你说话呀,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陈陆成植物人,你拿我当跳板,现在他醒了你的心就又跑到他身上去了,是不是?”梁建国愤怒的吼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少冲我吼!”赵丹妮撑着身体坐起来,道:“我心里有陈陆你不一直都知道吗?我为什么跟你结婚你自己很清楚,别再问这样的傻话了!”
梁建国见她说的这么直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情面,连骗自己都不愿意,可见在她心中自己狗屁都不是。
那他付出了这么多娶她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她来羞辱自己吗?过往的羞辱和不堪涌上心头,而眼前的女人就是罪魁祸首,他如何还能忍受,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两手掐着她的脖子就按在了床上,“赵丹妮,我对你不好吗?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恐惧到了极致,她双手死死的去拉梁建国的手,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建,建国……”
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还有惊恐的神情,梁建国猛地松开手,不过仍旧恶狠狠的盯着她。
赵丹妮躺着不敢动,生怕再惹怒了梁建国。他的眼睛被打在了地上,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戴眼镜。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没有戴眼镜的样子。由于长时间戴着眼镜,太阳穴两边各有一道发白的直线和现在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眼珠子也有些外凸,此刻直楞楞的盯着她,好像要吃人一样。
她太害怕了,甚至连哭都忘了,怯生生的看着他,什么动作都不敢有。
梁建国是高度近视,即便离得这么近盯着她依然有些模糊。不同于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由于看不清,反而有了一种朦胧美。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在白色的床单上散开,烈焰红唇微微半张着,有一种别样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