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老不是没有过应酬,某些场合,也见识过些手段了得的女子。不过从来都是别人怯他,只敢托一盏酒来献了便走。哪有姑娘霸王硬上弓,骑在他身上脱口便是虎狼之词的?
司马廷玉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便只觉腰腿一凉。
他低头去看,郡主已是扯了他蔽膝撩到一边了。
司马廷玉赶紧摁住了她的手,“你…”
“你什么你?你不愿意?”萧扶光使了些力气来挣扎,“买卖还要先验货呢,我没见过,怎么知道货好不好?你先给我验验…”
“做买卖跟做夫妻怎么能一样…”司马廷玉一张玉白脸已是涨得通红,“万一给你瞧了你害怕,现下就后悔。我叫你占去便宜不说,到手的夫人还飞了,谁来赔我?”
萧扶光昂首道:“任你如何说,天底下还没有我光献得不到的东西。今日我瞧定了!”
拉弓的手力气大,司马廷玉见她手背都被自己捏出了红印子,赶紧提醒:“你想瞧也好说,等下雨后去找刺芫荽,周围长出的蕈菌跟这差不多。”
郡主沉默了。
司马廷玉赶紧将她手中的下衣夺回来,匆匆系紧实了,勒得腰都疼。
“你跟谁学来这种话?”他问道,“不过,谁告诉你这是海参的?”不说口味如何,海参的模样同那话儿差得远了去。当然,最主要的是海参那算什么东西,怎么同那个扯一块儿去了?
萧扶光没能开眼,有些失望,又去扯他腰带,发现这人打了死结。
好聪明,可惜碰到了她。她若想要撕开,手劲应当够用。
司马廷玉见她吸气又屏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岂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又伸手去拦,却见她扯起嘴角来笑。
“你都带我来了野鬼坡了,还装什么贞洁烈男?”她不客气道,“快让我长长见识!”
话音刚落,衣带刺啦一下被她扯破。
司马廷玉被逼得无路可退,只能抓着她的手指向对岸。
“看那边。”
他们来时的大道不知何时乌压压地聚集了百辆双驾马车,司马承正守在路边,时不时看向他们这处,发现他二人望过来后又赶紧将头扭了回去。
萧扶光先是一呆,随后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她感觉十分丢人,天都要塌了。可再仔细一看,驾车的像是自家人,于是怒问:“你不是明天才走?!”
司马廷玉摸着被扯破的腰带,笑意一直挂在脸上。
他反问她:“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什么时候走?”
萧扶光顿时就明白了。
如果换做是她,自然是越早走越好——内阁丢失的奏章虽有兵户二部,可只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一定不能忽视潜在威胁。若是她,当天就要走,以防后患。
可这也太匆忙了些,萧扶光觉得自己像是一下踩空掉进了悬崖。
司马廷玉站起身走到岸边,这次未挽裤脚,直接蹲下身子。
“阿扶,上来。”
话音刚落,背上便上了人。
萧扶光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也不顾某只手抄她膝窝时顺道拍一下臀了,温温柔柔地伏在他肩头。
“怪不得要带我来野鬼坡。”
据说来过野鬼坡的情人最后都能白头到老,原先她觉得是干过好事儿拉不下脸以致于不得不成亲,所以才说是白头到老。而现在她却更寄托于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了。
世间人是世间人,司马廷玉是司马廷玉。虽说他有时的确可恨,可她就是真恼不起来。一想到要嫁给他,心口便要蹦跶一下。
真是奇怪。
“走慢点儿。”她不高兴道。
司马廷玉闻言,本就慢得不能再慢得步子又放慢了一些。
司马承又望过来,见俩人站在水里就跟没动似的。
“奇了怪了。”司马承纳闷,“小阁老要摸鱼吗?没听说郡主喜欢吃鱼啊。”
这边萧扶光勒着司马廷玉的颈子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半天才迸出一句:“廷玉,你会想我的吧?”
强势如她,除却生病那日,极少会用这种惹人怜惜的口气说话。
司马廷玉知道这对她来说已是很不容易,想摸她的头,却腾不开手。
他偏过头用鼻子去蹭她的脸,没有亲吻,却异常亲昵。
“我天天都会想我阿扶。”
“有多想?”
“每个时辰…不,每刻都想。”
显然,萧扶光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不过又交代:“睡觉时准你不用想。”
司马廷玉道:“领命。”
日头开始偏西,再这么墨迹下去小阁老的脚泡出水肿不说,日落前也进不了下一城。
司马承来到岸边,小心翼翼提醒:“主人,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