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模糊。
“小崽子……”他嘴唇嗫嚅,发出一声含糊的梦呓。
“师兄?你说什么?”萧叔延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
不是你的错……
夏侯飞鸢没再出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
子时已到,太衡在夏侯飞鸢房门口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他直接推门而入。
下一秒,楚兮瞧他又退了出来。
“怎么了?”
太衡红着脸指指屋内:“你自己去看。”
楚兮一脸莫名其妙,走进屋,就瞧见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她可不管那个,什么柔情蜜意,男欢女爱,统统给老娘死一边。
该动身出发了,这俩人有没有点紧迫感,竟然还在睡大觉?
当即火儿就上来了,大吼了一嗓子。
夏侯飞鸢有严重的起床气,被吵醒了心情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鬼叫什么!吵死老子了!”他破口大骂,一脚把萧叔延踹下了床。
萧叔延坐在地上,头发翘着,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酆都城内的景象在子时到来的那一刻便全然换了模样。
白日里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重了,月亮已经完全隐匿了起来。
三声沉闷而肃穆的钟声响起后,大雾之中,一盏盏绿色的鬼灯逐一燃起,在通往鬼门关的路上时隐时现、飘忽不定,悬在空中如有生命般地呼吸着。
“当!”
锣声由远及近,一个小鬼现身,他骨瘦如柴,肤色惨白如纸,眼底青黑,头戴一顶有他半个身子长的黑色帽子,上面写着三个红色的字——打头的。
小鬼机械地重复着敲锣的动作,拖着长音,毫无生气地一遍遍喊着:“阴兵借道——生人回避——”
在他后面,一队阴兵手握兵器,浩浩荡荡地走来,其后井然有序地跟着数以千计的游魂和野鬼,由阴兵带领着朝鬼门关内走去。
“愣着干嘛,快跟上啊。”钱长顺说。他似乎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率先跟上去。
其他四人静静跟在其后。
浓雾中时不时传出一两声鸦雀的悲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咯咯地笑,这种未知的恐怖直叫人汗毛倒竖。
众人更加小心谨慎,连大气都不敢喘。
夏侯飞鸢壮着胆子四下张望,比起恐惧,他更多的是好奇。
他发现,引路的鬼灯竟然每一个都长了一只眼睛,眼珠无声地随着路过的人左右移动着,还会盯着别人瞧。
夏侯飞鸢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刚想近距离再观察一下,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师兄,往前走,别乱看。”萧叔延提醒道,他神色自若,平静得好像在逛自家的后院。
“这鬼灯真好玩,还会眨眼睛,真想抓一只回去。”
“鬼灯是人间灯火的灵魂,死后便来到地府,成了引路之灯。他们只在特定的场合出现,抓不着也带不走。”
“一盏灯也有生命吗?”
“世间万物皆有生命,皆有魂魄,即便是一支小小的蜡烛。它的使命便是燃尽自己。”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萧叔延开心地笑了:“师兄过奖了,都是师兄教得好。”
随着走近,一幢高耸恢宏的牌楼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只见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三个大字——
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