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出身官宦之家的郑芝龙,终极的愿望还是封侯拜将,衣锦还乡。
这也是明朝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终极愿望。
估计这时候的李自成、张献忠也是一样的想法。
并不是谁生来都想造反的。
郑芝龙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只要朝廷官府表现出一丝善意,他就必须紧紧抓住机会,成为攀附于其上的蔓藤。
郑芝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的欢呼声一般。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上差,此次面圣,小人能否携犬子及贱内一同前往?
本不愿叨扰上差,但熊文灿大人和邹维琏大人皆曾言,圣上与我家犬子颇有缘分。
小人担忧若未携带犬子前往,圣上问询起来,恐添麻烦事。”
“郑大爷自行决断即可,小的听说此次面圣之地并非皇宫,无需拘泥于过多规矩。
再者,郑大爷在小的跟前,切勿自谦称小人。
小的实难承受。
想必不久后陛下便会亲自赐予尔等官身官服印信,届时便是小的该尊称郑大爷为大人之时了。”
“岂敢岂敢。”又是一轮寒暄过后,郑芝龙从后院唤出妻子田川松,与怀中抱着年已五岁的郑森一同现身。
来到前院之后,郑森努力从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挣出身子来。
他站稳后,仰起稚嫩的小脸,眼神坚定且认真地对田川松说:“母亲,孩儿已经长大,可以自己走路了,请您不要再抱着我啦。”
田川松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心中满是怜爱与欣慰。
她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缓缓蹲下身子,与郑森平视,并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不同于传统中国女性注重言传身教的教育方式,日本女性往往更倾向于听从家中男性成员的意见和指示,无论对方年龄大小、身材高矮或辈分长幼,她们都秉持着一种柔顺服从的态度。
“好的哦,我家的小少爷。妈妈知道啦,以后不会再抱抱你咯。”
田川松柔声回应道,但仍忍不住被儿子那副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逗笑,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去,伸出手轻轻捏住郑森圆滚滚的小脸蛋。
触感柔软滑嫩,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
郑森见状,像个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道:“嗯,母亲说得对呢!而且您也快要抱不动我喽。”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受到了母亲的鼓励,郑森继续说道。
“没错,母亲能够听从儿子的劝告,这点确实非常出色。
然而,作为母亲,也必须展现出应有的威严才行啊。
自古以来,女子都需遵循三从四德之礼,在家时要听从父亲的话,出嫁后则要顺从丈夫,只有当丈夫过世后,才能听从儿子的意见。
所以说,母亲应当等待孩儿的父亲离世之后......”
“住嘴!你这个忤逆不孝之子!”
郑森那小小的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原来父亲郑芝龙正静静地伫立在自己身旁。
他急忙转过头去,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正是父亲那张怒发冲冠、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一般的脸庞。
实际上,郑芝龙一直以来都对田川松所生下的长子宠爱有加。
毕竟他本身就是一名海盗,长期与西方的佛郎机人和红发荷兰人打交道,思想观念自然比较开明,并未受到传统嫡庶观念的束缚。
更何况郑森自小就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小小年纪便展现出大家风范,从未让大人们失望过。
郑芝龙即便是常年在海上漂泊不定,也不吝花费重金聘请名震一方的老师和德高望重的儒生来为自己的儿子开蒙启智。
不过,至于那些名师宿儒是否愿意跟随他登上船只,前往遥远的台湾岛和平户地区施教,则又是另一个需要考虑的难题了。
此时此刻,只见郑芝龙突然抽出腰间的皮带,脸上露出腾腾杀气,一步一步地朝着郑森逼近,同时嘴里还发出阵阵狞笑声。
“哼!果然还是不该让你读太多儒家经典啊!
等为父回去之后,定将这些迂腐不堪、误人子弟的教书先生统统捆绑起来沉入大海喂食鲨鱼!
现在为父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兔崽子。”
“爹爹万万不可……”郑森惊恐万分地喊道。
“住口!
不可?不可什么?
难道你这臭小子忤逆为父,为父连揍你都不成?
看看你都读些什么破书,竟敢胆大包天地诅咒你爹我早点去死!
待老子面圣之前,非得狠狠地揍你一顿,打得你屁股开花不可!”
说罢,郑芝龙扬起手中的皮带,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