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奏疏也不是为了弹劾你,只是就事论事,我只是……不想看你受骗。”
“奏疏里未有一字与你有关。”
听到这句,兰殊的心轻晃了一下。
这人是什么意思?
他正要侧身往前走时,又听见邓啸说:“兰相,当初你来将军府拉拢我,酒楼相见,杯酒游说,难道你当真以为,我只是为了篡谋兄位才投靠圣上的吗?”
当年兰殊受赫连洲之命,几次三番夜会邓啸,推心置腹,说得邓啸如获知己,可圣上登基之后,兰殊便和他形同陌路,只在朝堂上略有交集。这人太冷了,冷得好像不是凡人,没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心里无牵无挂。
“兰相,你当初说的那些剖心之言,都只是为了拉拢我,随口而说的吗?”
邓啸这话完全是挑明了!
兰殊冷了许多年的心突然不可自抑地乱了起来,他置若罔闻,匆匆拾阶而上。
进了御书房,两方辩驳,发现刘磬谋图金矿一事确有可能,赫连洲派人彻查。他照顾兰殊的面子,特意问:“兰相来查?”
兰殊第一次在朝堂之事上败下阵来,心中郁结,面上依旧平静,莞尔道:“回圣上,既然是大督事提供的线索,不如就让大督事来查,微臣也好避嫌。”
邓啸看了他一眼。
赫连洲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笑道:“那就由大督事来查,查完之后再与兰相一同向朕汇报。”
旁人都说兰殊是仙人下凡,不光天资聪慧,遇事也异常冷静,年纪轻轻任南丞相一职,三年来凡事无可指摘,唯一一次踩了坑,被刘磬蒙骗,就被邓啸看了好戏。
兰殊越想越生气,走到宫门口,又迎头碰上同样眉心郁结丛生的乌力罕。
“兰相。”乌力罕行了礼。
“来见圣上?”
乌力罕老实点头。
“怎么垂头丧脸的?”
虽然穿着一身武将锦袍,看起来依旧是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可眉眼间全然没了杀气和狞意,只有一丝青涩的茫然。
乌力罕重重叹了口气,闷声道:“兰先生,感情的事真是复杂,我搞不明白!”
他这话倒把兰殊逗笑了,烦躁顿解。
是啊,感情的事本就复杂。
若唾手可得,那就不珍贵了。
珍贵的是心心相惜,是破镜重圆,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抬头望向天空,今日很是晴朗,天空一碧如洗,微风拂过,林中鸟雀惊飞。
他总看着林羡玉和阿南仰着脑袋看天空,此刻才惊觉,原来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这样,轻松惬意、毫无负担地欣赏过天空了。
他从兰先生,再到兰相,从祁国到斡楚再到大裕,看似平步青云风光无限,其实夜深人静时,也会艳羡长乐殿里的那两位。偶尔他也会想,什么时候能做回兰殊?
找回十八岁独自踏上离乡之途的兰殊。
他朝乌力罕笑了笑,“去吧。”
乌力罕愣住,方才一晃眼,兰先生好像年轻了几岁,可是兰先生已经离开。
乌力罕沿着御道走到御书房,到了那里才知道皇上已经回长乐殿了,他又折返去长乐殿,还没踏进去就听到林羡玉的笑声。
“阿南,阿南,再高一点。”
“我要掉下来了!”
“赫连洲你看我飞得多高啊。”
不用猜也知道是林羡玉在黄金槐下荡秋千,阿南把他推得老高,裙裾飞扬,赫连洲在一旁看着。
可是荡着荡着,秋千就不受控制了,越飞越高,林羡玉的两条腿都被甩到半空,身子也往后倾倒,整个人差点儿就要滑下来了,他刚要惊声喊叫,就被赫连洲抓住了秋千绳。
赫连洲稍一用力,将他抱了下来。
稳稳当当地横抱住他。
林羡玉窝在赫连洲的怀里气喘吁吁。
明明什么伤都没有,还把脸埋在赫连洲的肩头呜呜咽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然而乌力罕一走过来,他就抬起头,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眼角都没红。
分明是装的。
他就喜欢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圣上怜惜,让圣上放下所有正事去哄他。
云清就不会这样装可怜,乌力罕想。
“怎么了?”赫连洲问他。
乌力罕朝林羡玉瞥了一眼,似乎不好意思在林羡玉面前说,林羡玉本来还没当回事,瞧见乌力罕那一眼,立即来了兴趣。
他大咧咧地坐在赫连洲的腿上,把赫连洲的胸膛当椅背靠着,坐好之后,咣当敲了下石桌,升堂发问:“堂下小小乌力罕,云清回将军府之后,你二人相处得如何呀?”
“……”乌力罕后悔今天进宫。
“快说!”林羡玉皱起眉头。
“他没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