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林羡玉的使命就是被北境的山匪杀死在苍门关,曝尸黄沙,成为北境永远的污点。
原来如此啊。
林羡玉失魂落魄地走出营帐。
阿南奋力挣脱乌力罕的束缚冲了上来,抓住他的衣袖,紧张地喊:“殿下,殿下!”
林羡玉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直直地往前走,哪怕被石子绊倒,也一声不吭地站起来,他竟然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潮热的迹象,他只是呆呆地往前走,往前走。
“事已至此,王爷,和亲还要继续吗?”
纳雷得知了男替女嫁一事,虽然解开了他白天的困惑,却也犯了难。
如今有隆庆,有姚忠德,替嫁之罪铁证如山,拿此事来攻讦祁国言而无信,不失为上策,但若是如此,那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祁国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以男替女嫁敷衍议和,定会想办法把罪责安在那孩子身上,最后还是由无辜之人承担一切。
他看了一眼赫连洲,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以赫连洲对祁国的深恨,必然不会在意一个祁国人的生死,可他看那孩子年纪尚小,又毫不知情,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惹人心疼,他还是想试一试,救那孩子一命。
“王爷,半年前的苍门关大战,虽然我们大获全胜,但也折损很多兵力,若此刻以替嫁一事为理由挥师南下,难免有些草率,属下——”
赫连洲忽然开口:“让礼队稍作休整,两日后回都城。”
纳雷一愣。
赫连洲并未多做解释,低头看边防舆图。
纳雷突然反应过来,眼中泛出喜色。
王爷到底还是心软了。
赫连洲的脸色依旧冷淡,但他叮嘱纳雷:“这事暂时不要告诉乌力罕。”
纳雷笑道:“自然,乌力罕那孩子就是个炮仗,他若是知道了,就谁都瞒不住了。”
纳雷松了口气,又问:“殿下,隆庆和姚忠德要如何处理?”
“先关着,以后还有用处。”
“是。”
林羡玉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醒来时头还是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无力地躺在床上,直到阿南端着乳饼和羊肉羹进来,他才知道,后天他要继续以嘉屏公主的身份,跟随礼队去北境都城。
“赫连洲说的?”林羡玉惊讶地问。
“是啊。”阿南给林羡玉盛了一碗羊肉羹。
暖汤的热气扑面而来,林羡玉这才感觉到饿,他坐下来,接过小碗,“他怎么说的?”
“我也是听谢仲勤大人说的,怀陵王殿下让他们在军营中休整两日,三月初六辰时前出发,三日之内到达都城,月中成婚。”
陶制的汤匙咣当一声砸在碗沿上。
“成婚?”
阿南点了点头,“谢大人是这样说的。”
林羡玉没有胃口,在阿南连声苦劝中才勉强吃了大半块乳饼,半碗羊肉羹。
他想把这些事告诉阿南,但又觉得太残忍,他好歹还有父母姐姐疼爱,过了十九年的富贵日子。阿南从小就是孤儿,比他小两岁,却为他忙前奔后,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也没人疼,林羡玉不想说这些让阿南后怕。
思前想后,还是没提。
“我想出去走走。”
阿南立即放下乳饼,“我陪您去。”
林羡玉摇摇头,“你吃吧,我不走远的,就在旁边走一走,吹吹风。”
林羡玉独自走出去,冷风迎面吹来,他立即拢好大氅,军营里来往的士兵并不多,除了看守营帐的和运送军械粮草的,其余人都在盘营训练。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竟无意中来到了赫连洲的营帐前,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时高时低,大概在商讨些什么。林羡玉还来不及走,赫连洲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了,他掀帘而出,动作迅疾,林羡玉吓得连忙往后退,躲到一只空营帐后面,才没被赫连洲发现。
他心里有些难受。
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想看见赫连洲。
他看不懂赫连洲,明明说要将他男替女嫁的事传告天下,可现在又变成月中成婚。
成婚……这个词对他而言实在陌生。
他往反方向走,又走了一会儿,忽然瞧见远处有一道往山上去的石阶路。
军营本就建在山上。
北境的山和祁国的山也有所不同,北境的山峰峦雄峙,危崖耸立如刀劈般,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石。林羡玉越走越心慌,余光瞥见悬崖万丈,刚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去,想看一眼这山究竟有多高,就被人猛地抓了回去。
赫连洲原本正在安排军营四周的巡逻轮调,阿南急匆匆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急切道:“王爷,我家殿下不见了,他说他出去走走,一晃眼就没影了,求您去找找他。”
赫连洲问了几个士兵,便追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