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姑娘扶进锦衣卫,去了小厅坐下来。
门卫连忙去厨房,也不用什么好东西,不多时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就出锅了。
姑娘饿了一天一夜,又走了一天的路,饥寒交迫,其他没什么病。
如今暖和起来,吃了东西,喝了热汤,就缓过来了。
姑娘缓过来之后,又要下跪,被崔笑一把按住了。
有事儿说事儿,跪来跪去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身体不好就别动来动去的。”崔笑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官府就是给你伸冤的,你别担心,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说。”
姑娘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看起来有些怯懦,是不常见世面的姑娘,面对步长北一群男人,就算是再和颜悦色,心里也是害怕的。
但是有崔笑在,就好多了。
姑娘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我叫詹玉,我是枣姚村的人。”
这三个字让崔笑和步长北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这么巧?
崔笑道:“你慢慢说,枣姚村里,出了什么事情?”
詹玉道:“我有一个好姐妹,是村里一起长大的朋友,叫做周柳儿。”
全对上了。
枣姚村,柳儿,求救。
步长北和崔笑心里都有了数。
詹玉道:“柳儿今年十六,长得好看,被村里的恶霸看上了。柳儿自然不从,可她爹娘贪图恶霸给的五两银子的彩礼,逼她出嫁。那恶霸今年四十多了,前前后后祸害了七八个好人家的姑娘,谁嫁给他,肯定活不过三年,于是柳儿就跑了。”
这种事情,说起来再寻常不过。
似乎每个村,每个年代都有。
可是轻描淡写几句话,便是一条或者几条人命的心酸。
所以崔笑说:“跑了就跑了,没跑掉吗?”
其实跑掉,谈何容易。
即使跑掉了,在这样的世道,一个女子想要生存下去,又谈何容易。
詹玉叹了口气:“没有跑掉,被抓回去了。她逃跑的时候,被追赶不小心掉进了落水河,恶霸说,她惊扰了龙王宝瓶,要将她沉湖祭祀,才能给神仙赔罪,保佑我们村风调雨顺。”
果然是一样的说法。
之前步长北和崔笑也听了几句,但是不全面,正好,这下既然碰上了,就仔细问一问。
“龙王宝瓶,是什么东西?”崔笑道:“动了就要沉湖,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么邪门?”
詹玉连连摆手:“小姐,可不敢说邪门。”
对崔笑来说,一切对人有威胁的,都是邪门。
活人祭祀,不是邪门是什么,难道还真有龙王不成?
就算有龙王,龙王和咱们也是平等的,不能用谁祭拜谁。
詹玉认真的说:“我们那一片的村子,都是从海边搬迁来的。我们有一个习俗,在海边建龙王庙,祭拜龙王。然后将海边的沙土装进瓶子里,沉入海底,这就叫龙王宝瓶。”
“若是宝瓶完好,龙王就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一切平安。若宝瓶被人破坏,那就要大祸临头。”
京城不靠海,大部分的人一辈子也没见过海。不过这个年代没有通商口岸,海边不是经济富足的象征,而是风吹日晒的渔民,贫瘠而飘摇的日子。
詹玉说:“我们虽然从海边迁了过来,可供奉龙王宝瓶的习俗还在,瓶子就在村里的一口水塘中,那水塘平时不许人下去的,大家都很尊敬,甚至都不敢在里面洗菜洗衣服。”
詹玉忧心忡忡。
周柳儿自然不是故意跳进池塘里的,她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才转身跳的塘。
可跳了就是跳了,村民可不管这么多。
恶霸记恨周家收了他的彩礼,又没将女儿送进他家门,觉得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因此现在也不要周柳儿嫁给他了,而是咬着村里的规矩不放,要周柳儿沉塘给龙王赔罪。
周家对这个女儿并不在意。
要是在意的话,也不会五两银子卖给恶霸。
为了避免村民的怒火和日后出了什么灾难,牵连到自己,他们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唯一郁闷的是,恶霸要求他们把五两银子还来。
詹玉抹着眼泪说:“柳儿先被她爹打了一顿,去了半条命。如今就绑在水塘中,要等着十五祭祀。如今这么冷,她被困在水中,如此下去,根本等不到十五,就会冻死的。”
众人听着都是怒从心底起。
京城周边,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赤裸裸的杀人事件,还有王法没有?
步长北沉吟片刻:“你是今天早上从枣姚村出来的?”
詹玉怯怯道:“我是昨天半夜出来的。我昨天天黑去找柳儿,想要把她放了,让她悄悄的走,可是她被绑在水里,我解不开铁链。所以我就来了京城,我想,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