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露也不记得打了几巴掌,足足打得江夫人面颊通红肿起,嘴角渗血,眼睛翻白,浑身哆嗦,闻妹才喊了停。月露回到闻妹身边,手都打疼了。
失了婆子钳制的江夫人趴倒在地,头脑昏昏沉沉,脸上火辣辣的疼,嘴中溢出些痛苦哀嚎。
旁人看见她这副样子,用帕子掩着口鼻,互相之间眼神对视,不过一刻钟前,江夫人还那般猖狂,现下却如死狗一般。燕王妃这做派,让众人第一次意识到,咱们这位燕王妃也不是好惹的主。
闻妹居高临下地睇着她,“江夫人可服?若是不服,咱们大可去皇上跟前辩一辩。”
“服,臣妇服...江夫人发髻散乱,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瑟缩着跪好,对着闻妹磕头谢恩,嗓音哑得不成样子,“谢王妃娘娘赏,臣妇再也不敢了。”虽然这巴掌让她颜面尽失,可总好过闹到皇上跟前丢了性命,一个“不敬君王”的名头压下来,足够砍她一家子的脑袋。“祸从口出,犯口业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往后江夫人须谨言慎行,”闻妹一抬手,竹夏便来扶她,她站起来对着诸位夫人温和地笑了笑,“夫人们自便,我先失陪了。”“恭送王妃娘娘!”诸位夫人如鹑鹑一般,再不敢轻视闻妹半分,前脚似杀神给人打得面目全非,后脚却能笑得这般温柔娇美,当真是朵夺命的阎王花。江夫人一听到“拔舌”二字,吓得以头触地,浑身颤抖,不敢看闻妹,直到闻妹不见踪影了,诸位夫人觉得晦气,三三两两散去,江夫人的嬷嬷才来扶她。江夫人颤颤巍巍地起身,膝盖跪久了疼,这张脸好像也不属于自己了,疼得毫无知觉,更让她觉得难堪的是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她今日算是丢尽了脸面,往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那口子交代被燕王妃罚了呢。她没再磨蹭,一瘸一拐地扶着嬷嬷的手回了别苑安排给江家休息的厢房。
一推开门,她和闻婉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愣了下。
自从赵家被贬,闻婉就不怎么出门,连侯府也不回,今日她本不想来,是江夫人非要她来,可她来了也不想出去应酬,怕遇到闻妹闻妍和昔日的旧友,被人嘲笑,因此躲在房中,想等宴席散了再悄悄地离开。让香果去端了点心,茶水也有,她待得正舒心,却没想到江夫人会顶着一脸巴掌印回来,连起身的动作都因为惊讶而迟缓了。而江夫人被羞辱至此,一回来看见闻婉半倚在榻上,吃着点心,舒适享福,顿时怒从心起,甩开嬷嬷扶着她的手,几步冲过去,狠狠地甩了闻婉一巴掌。“啪一一”这一巴掌给闻婉扇懵了。
“滚下去!”江夫人扯开闻婉,自己坐到榻上。
闻婉被推得险些跌倒,香果连忙去扶她,闻婉捂着脸,愤怒地回头质问,“你打我做什么?”
江夫人在闻妹那受了气,没办法拿闻妹怎么样,却能拿捏闻婉,怒冲冲地指着她骂道:“贱皮子,躲这偷懒来了,我带你来是侍奉我,你在这干什么?看见婆母也不起身行礼,没点规矩就该打死!赵家被贬,赵姨娘落魄,病得都要死了,永平侯又远在边境,闻婉无人撑腰,现如今在江家,谁还拿她当少夫人,连伺候的丫鬟都只有她自己带过去的香果和两个婆子,江夫人对着闻婉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被人打了却把气出在我头上,老虔婆你才该死!”闻婉受了这么久的苦,早就和江夫人撕破了脸皮,哪里还会尊敬她,当即也骂了回去。“你敢骂我?”江夫人气得脸颊更疼了,命令道:“你给我滚过来跪下!”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这么久,凭什么闻婉就这般舒服?要是方才闻婉也在,兴许打的就不是她了,最起码闻婉也要跪着和她一起受辱,而不是只有她自己被人耻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闻婉狠狠地瞪了江夫人一眼,扭头就出了房间,香果连忙跟了上去。
闻婉现在才不会顺着江夫人,先前是为了挽回江允准,现在知道江允淮根本瞧不上她,纳了三四个妾室,至今没进她的屋。闻婉就盼着永平侯回京,届时求了父亲,让她和江允淮和离,她受够了江家!
“你个下贱胚子,胆敢忤逆婆母,你给我等着!”江夫人想起身去拉她,可膝盖又疼,腿脚一
险些跪了下去,幸好被嬷嬷扶了一把。
江夫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让人去给她寻药擦脸。
闻妹回到厢房,先把吉服换下,穿了件轻薄点的湖蓝色绣花鸟纹对襟襦裙,卸了浓妆,洗把脸,略施粉黛足矣。“月露,你手疼吗?”闻妹戴上珍珠耳珰,低头时瞧见月露的手掌通红。
月露抬起手晃了晃,笑弯了眼,“不疼,很痛快。”
当初闻妹说要给她报仇时,她没当回事,觉得不可能,毕竟江夫人四品诰命在身,不是她们能比的,才一年多,居然真报了仇,还是痛痛快快、光明正大的,月露心潮起伏,眼圈都热了。果然跟着主子不会受委屈!
“晚上回去抹点膏药,养上几日。”闻妹在发髻间别上四哥送她的兰花簪,“去喊兰嬷嬷,我带嬷嬷出去逛逛。今日的名头是赏菊宴,外边摆满了各色菊花,比上回在言里头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