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知过了多久,桑佑才停下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成果。
方星的神智已经几近崩溃,灵台中却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接下来,该到灵魂了。”桑佑的声音传到耳中,一只手覆上她的双眼,挡住她早已模糊的视线。
黑暗中,她察觉到眉心传来刺骨的寒意,紧接着浑身一轻,痛感倏而消散,整个人轻飘飘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往外飞去。
当眼前豁然开朗后,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石台上的自己,另一个脸色惨白、被裹在马皮中的自己。
强烈的冲击感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她想要逃离,但身体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住,完全动弹不得。
“放心吧。”
桑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察觉不对,抬头去看,身后赫然站着一道庞大的身影,像是一座黑压压的山,正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会让你成为一位强大的神,很快,桑实也会来陪你,我们一家三口,这辈子都不会再分离。”
桑佑的话如同一把重锤落在她心底,震得她浑身发颤。
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桑佑竟真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下手!
她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瞬就失去了意识,在最后的画面里,她看到的是桑佑那双阴沉的眼睛,如同深渊中的巨蟒,正凝视着自己的猎物。
方星失踪后不久,方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跑到桑家闹过数次,却都被冷嘲热讽地赶了回去。
就在方父走投无路准备去报官时,桑家出了一件大事,桑母死了。
在桑佑想要带走桑实的时候,她拼命阻拦,被桑佑失手推倒,头磕在桌角上,当场就没了气息。
村子里虽然不时会有人口减少,但像这样弑母的大事却鲜少发生,一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桑全虽有心偏袒自己的儿子,但无奈事情太过严重,村中长辈皆为此震怒,聚集起来逼着他处置桑佑。
桑全无奈,只好遵照长辈的意思,将桑佑押往神庙中暂时关押,等待全村审判的日子。
可第二天一早,就有看守的村民来报,说桑佑死了。
村中人十分惊讶,赶过去查看,果然就见桑佑浑身冰凉地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半截尖锐的断木。
桑全接连失去妻儿,十分悲痛,整个人都苍老许多,村民们见桑佑已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安慰帮衬着,将母子俩的丧事给操办了。
这之后没过多久,桑实也死了,据说是那日被母子俩争夺时受到惊吓,生了重病,不治而亡。
桑家的事在村中被议论了好一阵子,但随着时间流逝,农忙泄力,疲于生活的人们渐渐又有了许多新的话题,死去的人也一点点淡出视野,甚少再被提起。
若干年后,老一辈先后离世,小辈们长大各自成家,那些不光彩的过往被淹没在时光中,渐渐就消失了踪迹。
风黎行走在四起的大雾中,周围一片寂静。
不知走了多久,迷雾散尽,眼前豁然开朗,她停下步伐,望向不远处的人。
是一名身形袅娜的女子,没有五官,整个人呈半透明状,就静静站在那里,如同一道剪影。
与她对峙良久后,风黎才叹息道:“那段过往,我已经看到了,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闻言,白影朝她行了一礼,然后如同雾气般消散无踪。
离开常叔家后,她从怀中摸出那三根竹管,一阵夜风吹过,竹管散作飞灰,随风飘摇而去。
她安静地凝望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朝山上去。
这一晚的所见所闻,解了她心中的困惑,那最后一张纸条上,画的是马皮蚕女,方块是马皮,小人是蚕女,既是传说中的蚕神,也是被造神的方星。
当年她交给方月的竹管只有两根,那第三根竹管,是方月自己添上的。
方星的残念借着竹管,无意识在梦中给她传递了一些信息,但因为是梦,混乱无章,所以最后那张画才会如此纷杂。
那么,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方星的魂魄被造成了鬼母,只留下一副躯壳,那神庙中的蚕母又是谁?
若只有一副躯壳,是不可能凭空造出神的,那具身体内,必然装着另一个魂魄。
下意识的,她转头朝山下看了眼,整个村庄都十分安静,远远能见到村子中心有团巨大的黑影,是那棵大桑树。
“桑树不能见血,蚕蛹不能见月。”
风黎脑海中突然冒出石头曾经说过的话,可那天晚上,桑耀往断枝上抹了守宫血。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大人,您在想什么?”手腕上的寿寿突然开口问道。
听完风黎的回答后,他觉得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像刚才那样,进他们梦中查看真相?”
风黎摇头,“现在桑佑不知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