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青柏,一个三十多岁就从床上摔下来没了气的男人。
下到地府,阎王爷问我怎么没的,死之前的记忆一闪而过,地府的大镜子里面正播放着我的身后事,大家都说我是从床上摔下来摔没的。
我把我真正的死因摒弃在一边,老老实实地说:“从床上摔下来,摔断气了,人就没了。”
阎王爷还挺同情我的遭遇的,翻了翻生死簿,之后跟我说:“按理说你是不该死的这么早的,看情况还有点冤情,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开始判了。”
这地狱的情况跟我以前知道的都不一样啊,判魂这个事儿不应该是判官来做的吗?怎么现在是阎王爷亲自出马了?
难不成地府也缺人?
“冤魂请阐述生前往事,所有善事及恶事。”
所有善事及恶事?
我无语的看着他手上那本记录了生前事迹的簿子,这全都有,还要我说什么呢?
得了,人家手里还抓着我的小魂呢,该说还是得说。
我开始从我记事的时候说起。
“我5岁那年,我弟弟差点爬井里去了,我给他拉了一把,没让他早死,这应该算善吧?”
阎王爷点了点头,在那本簿子上画了一个勾。
这可真事多。
我又接着说:“我十岁那年,因为太饿了,偷了隔壁张婶儿家两个鸡蛋,她骂了好久,这算不算恶?”
看得出来阎王爷对我无语住了,但还是点头画了个勾。
原来生平记录是要连这些小事情都要讲出来的,那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可他却说记得的就说,不记得的他会告诉我。
我开始把自己记事之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讲出来,帮了别人的,偷东西的,还有偷偷抽烟喝酒的这些事情,都讲的出来。
反正人也没了,讲一讲还能拖延点时间,说不定那么快讲完他就送我去投胎,下辈子还不一定做啥呢。
现在好歹还有个人样子。
“我娶媳妇儿那年,我骗了她,我跟香云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永远都不让她难过,可是我食言了,我对她并不好,她应该挺恨我的吧?”
阎王爷皱了皱眉头,说:“你这个得细说,从你结婚那时候开始,事儿还挺多的。”
确实事儿挺多的。
我开始一边回忆一边说。
“我娶媳妇儿那年,我怕我们结婚之后,我娘会对我们不好,我媳妇儿带回来的嫁妆钱,我偷偷藏起来一些,被我娘知道之后,心里有了疙瘩,一直觉得我媳妇儿娘家人偷奸耍滑,还明里暗里的嘲讽我媳妇儿,也是那种人。”
“其实那个钱我也没有用在自己身上,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他们饿了或是馋了,我都会用这个钱去给他们买东西吃。”
“说实话,挺对不起大哥三弟的,他们应该不会藏私房钱。”
“但是我想过之后又不觉得愧疚了,大哥独得娘的偏爱,他们的小家根本不会有吃不饱饭的情况,老三跟他媳妇儿一起偷奸耍滑的,赚的还不够他们吃的,活该他们挨饿。”
阎王爷打断了我:“你只阐述你自己的情况便好,莫再犯口舌之业。”
行吧?我实话实说,都不能说了,地府里面还不让人言论自由了,是吧?
我又继续说:“我最先对不起我媳妇儿的是那次,我娘熬的稀饭太稀了,我就给他们买了白面馒头回去吃,他居然说看着老三家的娃怪可怜的,咱们在一边这样吃不好,还想偷偷给他们家的孩子塞一点,我当时没控制住,一巴掌就打到了我媳妇儿脸上。”
“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别人呢?我觉得我那一个巴掌没有错,只有让她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以后才不会去做这些错事。”
我讲完瞄了阎王爷两眼,见他只是点头画勾,没有说其他的话,我就继续说了下去。
“打媳妇儿这一点吧,我承认我确实做的不对,但我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情有可原,对吧?”
“但是我觉得我在我们那儿真的是一个好男人了,我每天出去上工都拿满工分,在家里也会力所能及的帮着做一些事情,至少比我们家老三好太多了。”
阎王爷敲了敲桌子:“说了让你说自己的,好不好的我自然有判断,你拉踩别人干啥?”
那我这不是刚下来还不习惯嘛,一次性让我讲这么多话,我都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捋了捋思绪,又开始讲了起来。
“没分家之前,我在家里一直很听我娘的话,这是孝顺,就是善,没说错吧?”
“分家的时候,我娘虽然对我苛刻,但是我也一直没有反驳她,这还是孝顺,没错吧?”
“分家之后,我干活比分家之前更加卖力,我媳妇儿跟孩子想吃捞干饭,就吃捞干饭,我让他们吃饱吃好,尽到了一家之主的责任,这也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