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卡斯的情况不太好。
虽然弗丽嘉搞来了陆秋要的药,但他风烛残年般的生命不是任何仪器或者药物能留住的。
陆秋这段时间差不多把自己能做的做了备全物资、提高生活、优化组构,让这个小岛离了她也能自己正常转动起来。
之前还把所有人都转化成正常人类。
她的原罪比帝国能给他们的纯度高,除了身体素质以外,或许寿命也能比原来长,但对这种端粒已经分裂到尽头的,也不可能重新给他长一个出来。
能做的事也就这么多了,而且还有更多别的事让她操心,所以她暂时没顾上这边。
这钟声是呼唤她和米迦勒的,这样沉重的钟声海岸不远的地方也能听到。
“情况怎么样。”陆秋倒是飞快到达现场,米迦勒应该还有一会。
“不太好,血氧浓度一直在降低。”米亚回头看了她一眼,飞快说道。
她从前是军医,是被掳到这来的,这次票选让她当上了岛上的临时医生。血氧仪这种小型的器械他们以前就有,只是被理查德锁在他的小私库里了。
看来他确实是想在这个小岛上过一辈子的,养老的器械备得还挺全乎。
“吸氧机呢?”她说出这话就看到桑卡斯脸上的面罩。
“没办法了,应该是器官衰竭。”米亚有些沉重地说道。
敲这个钟,只是想让他们来见最后一面。
坦白地说,陆秋和桑卡斯并没有超过这个岛上任意一个人太多的感情,到现在为止,他们认识也就不到一个月。
看看这他的逐渐死亡,过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依旧是覆盖了她全身。
这里的仪器都很简单,远没有当年她看着罗切尔躺在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的震撼。只是大概人之将死,衰败的气色和氛围都差不多。
桑卡斯本来就很老了,现在脸上的肉更是垮下来,几乎分不清原来的五官。
“米迦勒呢?有人去接他吗?”陆秋偏开脸问道。
“有人去海边了,不知道多久能来。”
“我再去看看。”陆秋转身,很像是逃离这充满死气的屋子。
打开门,医疗所的门口守着不少人。
“怎么样了?”杰西卡作为之前第一个敢向她搭话的人,现在也是第一个问道。
她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血族的自然死亡是比较少见的,就算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也有眼见同类死亡的共情。
她摇摇头:“我去看看米迦勒。”
刚到海岸边,她就看到拿瓦往这边跑,只有他一个人。
“没找到吗?”
“他们说他送信去了。”拿瓦摇摇头,有些无措:“上午走的。”
现在米迦勒还做不了太多工作,平时就帮忙跑跑腿,做点简单的采集工作,然后接受阿特拉蒂人的教育。
这可走得有点久。
她冲到海边,又敲响了撞钟。
现在他们约定好用钟声接头,不多时,海里就有人冒了出来。
“又是什么事,说过米迦勒已经走了一天了,骑的最快的骨剑鱼,哪怕现在去追也赶不上的。”对方一天被叫了至少三次,有点不耐烦。
“克,凡尔纳,给我叫凡尔纳。”
“我一直都在。”克里昂从不远处浮出水。
他刚才被丢下,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回来,感觉到她气息越来越远,便从溪口游回海滩上。
“你去把米迦勒追回来。”陆秋往前走了两步,海水没过了她的小腿。
克里昂深深看了她一眼,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那么焦急的神情。
这对父子或者别的什么,大概让她想起了太多从前。
她是在帮他们,还是帮自己呢?
她当时也是这样慌张无措,焦急彷徨吗?
“哪个方向。”克里昂转头,看向负责联络的那个阿特拉蒂人。
等到他走了很久,天色逐渐变暗,陆秋也一直站在沙滩上。
“我们不回去吗?”拿瓦陪她站在那,很久才开口问道。
“你想去的话你回去吧。”她确实是不想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的。
拿瓦对桑卡斯更是只是认识而已,两个人心有灵犀,站在这一起等着。
米迦勒走了挺久了,哪怕克里昂速度够快能半途追上,一来一回要花的时间也不少。
“以前,岛上没死过人吗?”
拿瓦听着海浪的声音感觉都要站着睡着了,暮野四合,天色渐暗,每一秒都很害怕听到居住区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
“以前,没有过老死的人。”
理查德搞死了很多人,大都是一觉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
他不准谈论,不准哀悼,所以即使死了人,岛上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