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不解地抬头,“那你们抬石头是为什么?”
张五二指着那些泥土路,“殿下说大水把路都冲没了,放些小石头,可以铺路。”
一条泥泞不堪的泥路,因为被水泡过,东一个水坑,西一个水坑。
人若是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要摔跤。
更别论马车之类了。
这条路已经有一半都已经铺上了石子,许多女子和半大小子,都在搬运小石头铺路。
张五二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若不是看她身上有太子的令牌,他才不会多话。
“我们快些走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两人便弯着腰,一同搬运着石头走远了。
姜粟顺着这条泥土路,继续往前走着,眼前出现的搬运石头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几乎不见男子。
她想到连姜闻博都被抓去疏通水渠,估摸着前方情况更加严峻。
“刘嫂子,你家孩子哇哇哭,你还是先回去吧。”
刘嫂眼里闪过担忧,“婶,谢谢你帮忙照顾,我先干完这一趟再回去。”
姜粟连忙阻拦道:“嫂子还是先回去吧,饿着孩子可怎么是好。”
刘嫂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衣服虽是旧的,颜色暗淡了许多,但材质是棉的,很舒服。
她好奇地问道:“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来这地方作甚?”
姜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再与她们的衣服做了对比,确实相差很多。
“与父兄一同上任,我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刘嫂爽朗一笑,“姑娘若真想帮忙,可以去育婴堂看看,我家小豆子就在那。”
姜粟微微颔首,以示谢意,随后便按照她们所指的方向,脚步坚定地迈去。
她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千竹扶着她,两人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即使心中有所准备,在踏入育婴堂的那一刻,她心灵还是受到了冲击。
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在空旷的堂内回荡。
堂内,有两名妇人忙碌地穿梭在婴儿之间,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依旧努力地在照顾这些无辜的小生命。
可是孩子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她们两个根本照顾不过来。
哄了这一个,另外一个就开始哭起来。
两人忙得焦头烂额的,但收效甚微。
姜粟抬眸一看,孩子身上的衣物大都破旧不堪。
有一些孩子的脸上都沾染上了泥土。
她心中不禁一软,这些孩子,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失去了双亲。
这一场洪水,带给宿州百姓太多痛苦了。
她深吸一口气,步入了堂中,询问道:“两位婶子,这里可有什么紧缺?我去置办。”
刘婶缓缓直起身子,她的腰背因长时间的弯腰而略显僵硬。
手中还抱着一个大约一两岁的小孩子。
她抬头,眼前出现一位穿着棉衣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如今的宿州城内,粮食、药材、布料都极其短缺。
眼前女子竟然可以穿棉衣。
虽然做旧了,她一眼就看出,这棉衣是今年的新棉。
姜粟款步而来,带着一丝关切,“婶子怎么称呼?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刘婶眉头一松,爽朗道:“叫我刘婶,那边正忙碌的那个是陈婶。”
说完,她微微叹息,城内什么都缺,能保住这条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姜粟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刘婶,孩子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虽是夏天,也容易得风寒。”
刘婶双手交叉,显然是有心无力,“太子殿下整日里忙着疏通水渠,恐怕也是无暇顾及此事,太子日理万机,我们不能再扰烦他了。”
太子殿下一来,就稳定了宿州的局面。
如今,宿州城内正有条不紊地恢复秩序。
有殿下在,老百姓也是很有信心。总算是来了一个能做主的人,官府再也不可能任他们自生自灭。
城外都是水茫茫一片,太子身先士卒,整日里带着黑甲卫早出晚归,带领着大家一起疏通水渠。
姜粟一怔,内心更加复杂。
这里老百姓对萧慎的爱戴,她看在眼里。
她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转头对身旁的黑甲卫下令:“去,拿些银两,到外面采买些布料来。”
黑甲卫们领命而去,步履整齐,训练有素。
姜粟微笑地看向刘婶,“两位婶子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刘婶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此时此刻,她才注意到那姑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