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上,路过了一家胡饼铺子,买了两个胡饼,就到了衙门。
许是还未到点卯的时候。
衙门内除了几个值守的差役,大堂门虚掩着,董青书也未出现。
谢九策拿着胡饼直直到了验尸房。
此刻里面的烛火已经熄灭,朝阳斜斜地落在油纸窗上,隐隐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谢九策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动静,想了一下,正准备推门而入,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小心门口的火盆。”
谢九策怔了一下,推门的动作放缓了些许,抵在门后的火盆被慢慢推离了门槛附近。
在大宴验尸的仵作有这么个习俗。
如果验尸的时候是在晚上,那么门口必定要放一个火盆把门抵上。
一方面是验尸房太过阴冷,仵作长时间在里面,若是没有温热,会容易着凉生病。
另一方面说,能躺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冤死的,灵魂会因为没有大仇得报而一直在屋内徘徊,若是晚上动了身子,死者灵魂虚弱,便最是容易招惹外面的孤魂野鬼夺魂。
若是在门口摆放一个火盆,便可以抵御。
谢九策还记得当时在幸福村义庄的时候,为了周珍的案子连夜解剖尸体,祁亭也是把火盆放在门口。
他对于鬼神之说倒是不信,但是并不抵触这些习俗。
“如何了?”
谢九策走进验尸房,坐在窗扉边上,伏案在书写的祁亭。
祁亭朱笔款款落下,拎起写满字迹的宣纸吹了吹,之后领着谢九策走到了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边上。
谢九策微微挑眉,把手中的胡饼,揣进了胸口。
好吧,早晨还满心欢喜的给人带的早膳,就现在面前这个血肉模糊的情况,谁都不要吃了。
“死者,男,二十二,身高五尺五,死因是缢死。”
祁亭开始说验尸的结果。
谢九策颔首,这些倒是和他那日看到尸体后得出的结果没什么差别。
但是祁亭用了缢死,而不是自缢
“他是被人杀死的?手法呢?”
谢九策捕捉到重点,急急问。
祁亭随手把已经干了验尸单放在一边,转身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个巴掌大的钵,递给谢九策。
谢九策拿过,往后里面一看,发现是一些黑色的粉末,正不解地准备上手碾一碾,被祁亭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这东西是从死者的鼻腔内找到的,你确定要直接上手?”
谢九策感觉胃里一阵子的翻江倒海,从对面人手中拿过手套,戴上之后,才继续了刚才未完成的动作。
“这是什么?”
“闻闻看,香不香?”祁亭询问:“这个味道熟悉吗?”
祁亭和谢九策来昭城的这一路,谢九策大抵也给他说了一些情况。
谢九策疑惑的把黑色物质放在鼻尖这么一嗅,突然他的脸色变了。
这个味道不正是前两日他在青楼点燃烛台的时候,飘散出来的香气吗?
“这”
“这东西叫迭香。”祁亭把他指尖上的黑色粉末原放在了钵内。
“迭香?”谢九策追问。
祁亭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还记得,你在彻查完莳花楼的时候,会客栈是个什么状态吗?”
“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祁亭颔首,开始解释:“这迭香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劲没有很大的迷香,里面都是一些助眠的中药。”
“但是这个和你那个药”
“味道一样是吗?”祁亭笑了:“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药里加了藿香,而这个香料里也加了藿香,所以”
“所以,这东西不是你的药,但是和你的药一个味道,让人难以分辨清楚?”谢九策说出祁亭后面的推断。
“是。”
“原来是这样,那是不是就说明,魏子安在死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挣扎,是因为这个药的原因?”谢九策再次问,他以为拨云见日了。
谁知,祁亭却摇头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
谢九策不懂,看着他。
祁亭想了一下,道:“如果你给我讲述的案子没隐瞒,当时魏子安的死的时候和莳花楼内的揽月在欢好对吗?”
谢九策颔首。
“那,揽月也闻了这个药,为何没有睡去啊!?”
谢九策被问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祁亭笑了笑,缓缓打开了魏子安的嘴,带着手套的手伸进死者的嘴里,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指大的药丸。
“这是什么?”谢九策错愕了,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东西。
祁亭没着急解释,而是说道:“迭香只会引人助眠,不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