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亭和谢九策聊完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子时。
本来二人是准备一起回客栈继续深聊的,谁知,谢九策刚走出大理寺,就被宫府的管家阿潇拦了下来。
原因是,找到了邓雯的尸体。
好在祁亭跟着,加上他因为要休息的缘故早都把伪装卸了下来,当着管家的面儿,验证了尸体的真假,确定是邓雯之后,才让阿潇回去。
“看来今晚我们是不能回去休息了。”
祁亭见宫府的管家离开,目光扫过露在白单子下的那双骷髅手臂,忍不住叹口气。
谢九策定然是不懂祁亭这话里带话的意思,忍不住询问:“怎么了?怎么就邓雯的尸体一来,咱们就不能休息了?
这送到刑部的事情也是明日,陈大人倒是还没催促。”
祁亭笑了笑,看着值班的捕快把邓雯的尸体往验尸房内抬,说道:“你还记得,验尸房还有一具女尸吗?”
“记得啊,不是慕娘子的?”谢九策不解。
祁亭面色一沉:“我发现,这两具尸体上的伤口有问题,这个案子得重新来过。”
“你说什么?”
大理寺验尸房。
谢九策跟着祁亭进了房间,随着捕快离开,祁亭走到邓雯的尸体边儿上,一把掀开了上面的白单子。
尸体已经白骨化,身上穿着的寿衣也因为尸体腐烂的关系,本应该有的颜色褪去,斑驳和陈旧尽显。
祁亭戴上手套和面纱,一边解开尸体上的衣衫一边开始解释:“其实刚才在宫府的管家把尸体放在大理寺门口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
只是开始我怀疑是天黑的关系,可能是自己看走了眼,现在近距离看,确定我刚才的推断没错。”
“你看出了什么?”谢九策不懂,提着油灯上前。
祁亭没吭声,只是把邓雯的一条手臂卸了下来,拿着走到了慕娘子的身边。
京都已经入了秋季,验尸房周围的环境定然是要比夏日的时候凉爽一些。
尽管房间已经放了冰块,可过了这么多天尸体还是肉眼可见地发生着变化。
谢九策看到慕娘子的尸体已经肿大,并且周围开始若有若无地流着绿色的脓液,他庆幸下午的时候只喝了清茶,未进食。
祁亭倒是面色淡定,只见他先是把邓雯的白骨放在一边,之后拿过慕娘子的手臂呈在谢九策的面前:“看看这两个,能看到什么吗?”
谢九策上前扫了一眼,摇摇头,压根不知道祁亭想要表达什么。
祁亭见状,叹了一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拿出解剖用的小刀开始在慕娘子的手臂上忙活。
起初,谢九策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直到看清楚他这个动作,才怔了一下,这家伙在剔骨?
“你这是要做什么?疯了吧?”
谢九策上前要阻拦,就算是慕娘子的尸体已经无人认领,但是他们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祁亭没搭理他,继续忙着手里的动作,直到慕娘子的小臂彻底暴露在谢九策的眼前,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问道:“现在看看!”
谢九策扫过祁亭的坚持,无奈只能再次观察。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都是白骨观察仔细的话,一眼就能在上面看出差别。
谢九策指着慕娘子的手臂道:“这上面坑坑洼洼,好像是利刃造成的伤害,这个”
他凝着邓雯的枯骨:“虽然被沙土蚕食过,但就看骨头的情况,之前应该是光滑平整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祁亭颔首把放在慕娘子身边邓雯的骨头拿回放在了原来的位置:“我怀疑,在宫家的两起案子,并非是同一人所为。
宫家的第一个死者,也就是邓雯,虽然皮肉已经化为尘土,但就尸骸情况分析,凶手应该是已经对凶器的运用程度到了潜移默化的程度。
剥皮最多连皮带肉,不会碰到丁点骨头。
但是慕娘子不一样,尽管凶手在模仿,但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故而她的骨头上会有或多或少凶器留下的痕迹。
我只听过,凶手杀人会越来越熟练,没听过,谁杀人会越来越蠢!”
“也就是说,宫家的案子,其实是有两个凶手做的!”谢九策根据祁亭说的,说出心中推断。
“是。”祁亭冷笑。
谢九策拧眉,看着验尸房内停放的尸体:“如果是这样,这个案子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怎么想?”
祁亭走到面盆边儿,一边洗手,一边说着心里的想法:“还记得你给我关于王花和陈燕的旧卷宗吗?”
谢九策颔首。
“虽然过去了十年,但是那验尸单写得算是仔细的,仵作的能力应该也不差。
我能发现的问题,他定然也能发现,验尸单上并未提及死者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