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众盟镖局,不过只隔了几个月,对杨奕来说却有恍若隔世之感。
从大门走入,没有人拦他,倒是进入议事厅的时候,遇到了只说过几次话的林镖头,他见到杨奕时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稍有错愕,片刻后便热络地问道:“杨镖头近日又走远镖了?许久不见了呀。”
出门之前,李若兰告诫他不要冲动,虽然段周二人出事,但镖局众人不明前因后果,未必会立即针对他,所以他还是要一如往常走进镖局,先摸清情况再做打算。而从林镖头的态度可以看出,李若兰料想的不错,镖局里的人尚没有将他和段周二人联系起来。既然还不是众矢之的,那就暂且缓缓,至少先弄清楚周卓被关在哪里,再想对策。
“没有,我是去燕州看望父亲老友了,今日才回来的。”杨奕故作轻松与他交谈,神态自若,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林镖头是个碎嘴,他朝着杨奕走近了两步,而后左顾右盼,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后,才小心地低声问道:“你听说镖局里最近发生的事了吗?”
杨奕面露疑惑地摇头,露出求知一般的眼神看着林镖头:“什么事?我今日才回来,不曾听说。”
“周镖头与青衣帮余孽勾结,欲加害总镖头,幸而被段镖师发现了,总镖头这才逃过一劫,但段镖师却不幸被他杀了。周镖头已经被抓到了,因为还有些他勾结青衣帮图谋不轨的证据尚未得到,如今关押着呢。”
“什么?”杨奕学着李若兰撒谎的样子,故作惊愕地蹙眉头:“周卓他不像这样的人啊。”
“啧——”林镖头咂嘴,伸手在他肩上一拍:“杨镖头,你还是年轻,知人不知面不知心。你近日又不常与他在一块儿,哪能知道他谋划些什么。倒是听闻你与段镖师关系匪浅,你节哀。”
杨奕点头应和,想起自己这时候应该为段小六悲愤一番,便摆出一副震惊失望又心痛的表情,不经意地问起:“那周卓现在还在镖局里?”
“后院库房里关着呢,总镖头为防青衣帮的人营救,派了二十几个镖师看守,跑不了。”
林镖头说完这些,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而此时杨奕又回忆起李若兰的话。
“任何不是你自己筹谋而来的线索,都要细细分辨,因为那些都有可能是引你入圈套的诱饵。”
他得知周卓关押之地未免太过容易了,不仅位置,连守卫数量都这样清晰,实在不能不怀疑。思及此处杨奕没有贸然行事,他依旧假作不相干的人在众盟镖局内如常行走,还从别人那里听说钱叔在段小六死后为他殓葬,之后便没了音信。他在这镖局之内已无其他相熟之人,贸然与他们问起这件事,恐使他们生了疑心,反而不好走下一步了。想来想去,杨奕还是决定先偷偷去关押周卓的地方探查一番。
关押位置、看守数量甚至位置都如林镖头所说,他透露给杨奕的是实打实的线索。可如此一来,杨奕的心里更犯嘀咕了,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贸然出击,于是他返身回去,偷偷把林镖头抓了。
简陋的屋子里灯光昏暗,被杨奕打晕的林镖头缓缓醒来醒来了,他懵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被捆在椅子上,眼前站着面色漠然的人,正是白日里与他聊得热络,那个看似憨痴没什么心机的杨奕。
“杨镖头,你这是做什么?”林镖头用眼神指了指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你问我做什么?”杨奕面露轻蔑:“素日你我并无交情,今日你贸贸然地来与我攀谈,还向我透露周卓被囚禁的地方,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林镖头脸上显露出一瞬的错愕,旋即便笑了,他笑得很不礼貌,似乎是嘲讽杨奕傻子开窍了一般:“好吧,那你说说,我要干什么呢?”
这句话问得,像是教书先生向学生出考题,很没把他当回事。
“不过是要引我入你们的陷阱之中。”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呢?”
“是桑元义指使你的。”
“若是总镖头要你的命,你踏入镖局之时便可以让人群起攻之,便是你本领滔天,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吧。”
杨奕沉默了,林镖头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是桑元义知道他回来的目的是救周卓,那镖局之内甚至于中城之内,都可以是围杀他的囚笼,根本不需要费这番力气。
“那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你明显是聪明了许多,却也聪明的不到火候。”林镖头笑言:“若我说我就是单纯地想方便你救人,你信不信?”
杨奕蹙眉冷眼:“自然不信。”
“你信我会平白无故地害你,却不信我会帮你?我旧日里与周镖头有些交情,他女儿满月还请了我吃酒,我虽不知他与总镖头之间有何仇怨,但我相信他绝非勾结匪盗之辈,自然不愿看他这样因冤而死。杨镖头若是不信我,便将我囚于此处自己去查探一番,若我有一句欺瞒,你就回来用你那把祖传的刀要我的命吧。”
他说完这些,见杨奕还是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