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四日,近黄昏。
辽军营帐内。
十余名匠人被五花大绑押到一片空地上,执行了斩刑。
之后。
他们的三族也将全被判处斩刑。
他们皆是被耶律洪基指定的打造火器之匠人。
限定的一月之期还未到。
但他们自知无法完成任务,便趁着宋辽交战之际逃跑。
刚刚战败的耶律洪基知晓后,勃然大怒,当即命人将他们全部斩杀。
此刻。
整个辽营,自上而下都弥散着一股低迷的气氛。
这是耶律洪基御驾亲征的首战。
此次惨败,全败在耶律洪基的决策不当。
若不是他误判了宋军的进攻策略,即使宋军有战车先锋营,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
培养一名皮室军士兵非常不易。
而今一战伤亡八千人,俨然朝着耶律洪基的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
辽营,中军大帐内。
耶律洪基望向站在下方的一众文武官员,问道:“接下来,该如何打?众卿可有良策?”
安静了近十息后,一名辽国将军站了出来。
“陛下,末将以为,应立即收缩防线,将兵力全聚于檀州城前,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其话音刚落,一名辽国文官便站了出来。
“此策不可行!这与时而缩着脑袋、时而伸着脑袋的乌龟有何区别?”
“这不是打仗,这是要与宋军熬下去!”
“比的是耐力,是粮草,军备。但当下我们的粮草不足以支持我们与宋军熬,此等策略,根本无法对宋军产生巨大伤害!”
紧接着,又一名辽将站了出来。
“末将建议,化守为攻,充分发挥我们的骑射优势,逼得宋军与我们野战,他们有战车阵,我们就用火攻,他们有火器,我们就多用弓弩,近身搏杀,三日之内,便可定胜负!”
又一名文官站了出来。
“此乃莽夫所为,打仗怎能如此没有章法,速战速决正是宋人所喜欢的!”
“当下我们并不知宋军还有没有其他手段,贸然进攻,大概率会惨败,我们不能再惨败了,一旦兵力耗尽,后续该如何守,此乃让我们陷入亡国之危的最坏之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你……你说该如何打?”一名辽将看向那名文官。
“本官尚未想出良策,然无良策之前,按兵不动,以静制动,就是良策!”
“放屁!老子我……我想揍你一顿,正着说倒着说,都是你有道理了!”
“你动我一下试试!”
……
说着说着,营帐内便吵了起来。
耶律洪基黑着脸,待众官员吵了半刻钟后,他才站起身来,大吼道:“够了!够了!够了!”
顿时,营帐内再次安静下来。
耶律洪基看向一直未曾发言的南北府宰相萧惟信和姚景行。
“萧相、姚相,你们可有计策?”
萧惟信和姚景行互视一眼,然后同时拱手,高声道:“立即退兵,舍弃燕云!”
“什么?”
耶律洪基简直不敢相信。
刚过一战,南北两宰相竟然就要撤退,若是别人之言,此刻他已经挥刀杀人了。
其他文官武将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此时撤兵,退出燕云。
他们的名字将会被刻在契丹族的耻辱柱上。
“理由呢?”
耶律洪基看向二人,眼神冰冷,几乎能杀人。
萧惟信率先道:“此战之后,宋军士气大盛,斗志冲天,而我军则是士气低迷,已对宋军产生了畏惧之心,外加我们的粮草不足,根本没有能力将燕云夺回来。”
“失去燕云,已是必然,不如直接将檀州舍弃。”
“宋得燕云,即使要攻我们本土,也会筹备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我们可再休整队伍,筹备粮草、武器,与宋再大战一场。到了我们本土,周围皆是我契丹之族,无论是筹粮还是对宋人的反抗都会提高许多,我们才有赢的可能!”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姚景行补充道:“当下我们若将兵力耗尽,本土难保啊,宋军长驱直入,我们只能一撤再撤啊!”
这时。
一名武将道:“陛下,不可退兵啊!这一战,我们只是中了宋军的诡计,再打一仗,他们的战车阵绝对就没有那么好用了,包括这次他们的火器使用频率远低于幽州,他们没有那么多火器了,我们若撤,不但会让我们所有人成为契丹族的耻辱,还会让宋更加嚣张!”
“接下来,我们唯有取得一次大胜,才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