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刻,所有人都挤在了黎家灶房里,说说笑笑吃着青团。
也是在这一刻,沧铭天说出要去南越一事。
他这话一出口,灶房里一静,黎家人好大会才反应过来。
“沧将军,您与苏先生要回南越?”黎诚盛诧异问道。
沧铭天颔首,“暂时离开,不用担心,快的话半年就回来了”
“这,这能成吗?没有通关牒文也能回去?”他们知道,沧将军是带着村民一路逃到赤水的。出关或许很容易,但没有牒文如何能回去?就算回去了也是寸步难行呐。
疯人萧飞白眼,“通关牒文?要那玩意作甚?他真想去哪也没人拦得住他”
黎家人一细想,倒也是!!
沧铭天武艺高强,多高的墙他翻不过去?
没了这层担忧,黎家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黎老太略作沉吟,须臾,忙开口道,“既然要回去,路上要用的东西自然也要准备得充分点。前些时日正好做了些薄衣裳,新鞋子,一会儿我就给你们都装上。”
“对,还有吃的喝的”,黎老汉在灶房木柜里一阵翻,“风干的兔肉,酱肉也给带上,万一路上没赶上住店啥的,也能烤来垫垫肚子”
丁香与钱婆子许姝惠也商量着把家里的白面给做成烙饼、馒头啥的,行路不易,手里有粮食才能不慌。
大人们连青团都来不及吃了,赶紧都忙活起来。
刚还欢欢喜喜的灶房,霎时间又弥漫上一股伤感气氛,然而,这份伤感背后,又附上些许暖意。
沧铭天与苏月坐在那儿,静静看着满屋子忙碌的黎家人,啥也没说,只是眸底变得比往常更加柔软了些。
沈苛端坐饭桌前,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青团,视线同样在忙碌的黎家人身上扫过。心里想着,若将来某一天他也决定要走,其情形应该也是如此吧?
黎文黎韬放下碗筷,走到沧铭天身边,有些不舍,“师父,先生,你们要回去那么久,以后谁盯着咱们扎马步、练剑、温书?”
“师父,您不在就没人能管得了疯爷爷,疯爷爷会把我们都带坏的”
疯人萧气得挨个踢屁股,“俩臭小子,爷爷看你们是皮痒了”
入夜,微风徐徐。
沧铭天房间的窗户被敲响。
窗户打开,窗下站着不及窗台高的小奶娃。
月光如水,轻轻洒落,精致小脸,如诗如画。
沧铭天探手将娃儿拎进屋,搂在怀里。
灵宝扭头,“半年就回?”
“快的话半年”
“那就半年”
“”
“远吗?”
“远”
“很危险对吗?”
本想继续骗娃的,但灵宝聪明,怎会轻易被骗?默了默,沧铭天才回道,“危险”
娃下地,把身上小包裹取下递上去,“卖钱的,杀人的,都有。”
沧铭天微怔,把包裹摊开,几根新鲜带泥的参映入眼帘。足足成年人半臂长。
“路上没钱了,就去卖参”,灵宝指着参,脸上噙着坏笑。
“”沧铭天想跟着笑,又觉得不太对劲,第一次出手给了娃一个脑蹦子。想着要不要临走前再揍一顿疯老头,看把娃教得。
包裹里面还有一个布包,沧铭天正要伸手打开,小娃一把拉住他,“宝的竹针,有毒,用的时候小心,无解”
奶娃把布包摊开给他看。
连疯爷爷都研制不出来解药,她更是没有的。
沧铭天凝着她,心里又暖又酸。
“师父,灵宝会乖乖等你跟先生回来,若有危险就给宝写信,宝来救你”,小娃没什么表情的脸却显得格外认真。
沧铭天吸了下鼻子,眼眶湿润,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点头。
房门外,疯人萧收回要推门的手,转身回了自己小院。
哼——七尺男儿也有哭的时候,爷爷给你留点面子,不进去拆穿了。
‘小两口’翌日一早便走。
临走前,沧铭天特意叫上娃子们,在村口空地上舞了一次参差剑。
天际破晓,晨光熹微。
男人手中双剑于淡淡光线中,矫若游龙,剑破长空。
“虚实开合皆得法,进退进步便为奇!左右顺逆随心转,攻敌进退乃自如!方位关节审细密,左右相合曲中通!”
槐树下五个娃子目不转睛,有俩边看边抓脑袋。
娘嘞,太快了,根本看不过来。
舞毕,沧铭天收剑,上前挨个摸了遍娃子头顶,“武艺,不进则退,师父不在的这段时间,切莫懈怠。”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送行之人除了黎家人跟疯人萧,村里其他人都未曾告知。
苏月上前,挨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