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边厢。
三楼雅间内,罗八川与季聆风对立坐于八仙桌前,桌上两杯热茶正冒着热气。但谁也没心思喝茶。
罗八川开门见山,从怀里拿出刚收到的信,“我的信,是你截的?”
季聆风丝毫不惧,“是”
“人,也是你劫的?”
“是”
罗八川一巴掌拍在桌上,双眼顿时烧红,“你非要与我漕运行作对?”
“是又如何?”
“一年前的事,过不去了是吧?”罗八川厉喝,抽出长刀,利刃在烛光下折射凛凛寒光。
“老子已经拿了半数家产赔你了,你还想怎样?”
季聆风冷笑,看都没看他手中长刀,“本阁主,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待季聆风回到顶楼会客厅时,厅内已经只剩下沧铭天一人,以及桌上的一个小木匣子。
疯人萧带着娃已经‘跑了’。
季聆风盯着桌上木匣愣了一秒,随即浅笑开来,大概也猜到了木匣子装的,正是他需要的鬼藤花,也知道这是老头手里唯一的那一株。
什么两株新鲜的,不过是他故意抬高的价码而已。
有凉风从窗口吹来,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
目地已经达到,季聆风也不再卖关子,坐上圈椅,启唇道,“南越,锦州府,河西县,东街长平巷,那里有我听风阁的据点。我差人给他们寻了一份小买卖,养家糊口的,不成问题。
你若信我,便将他们留在那儿吧。
若不信,请自便。
不过——”男人视线看向他,“你若想回去接人,我再送你一个消息。你在赤水的消息早已被人传回了南越,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沧铭天微怔。本以为还会讨价还价的人,竟这般痛快就给了消息。还多送了一个!
听他这么一说,倒不像是拿苏家人来威胁,而像是一个顺水人情顺手要了点好处一般!!
沧铭天不解,“为何帮我?”
见他没回话,男人将桌上匣子推给他,“多谢”
季聆风眸色微顿,垂眼半晌才说道,“不用,交易而已”
真要说谢。
整个南越北边的百姓,都欠沧氏一族一声多谢。
季聆风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衣袖,“我虽不是南越人——但,英雄,自是当敬!!”
一代一代培养出来的忠将,为守国土,一身热血撒边疆。却因一句功高震主,便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可悲可叹!
呵——英雄么?若能换得家里人活命,他沧铭天宁愿做一个懦夫、小丑,哪怕被人耻笑!!
两人沉默不语间——
“桀桀桀”,一阵诡诈笑声顿时打破屋内压抑气氛,窗外,满身挂件的老头支出脑壳,翻身进屋。
沧铭天与季聆风同时眼皮子一跳,眼刀子唰唰往窗口射去。
见人进屋,季聆风立马变脸,咬牙,“交易结束,赶紧给我滚”
疯人萧将娃儿们放下,笑着靠近季聆风,“哎呀,季阁主,气性别这么大嘛。老头以前是不了解你的为人,没想到阁主也是个干脆人,还这般性情。看来外头传的你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不男不女,都作不得数,阁主乃真男人是也。大气!”
小碎步靠近,老头双手交叠于身前,扭扭捏捏的在男人身侧撞了一下,“以前的事,对不起嘛。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灵宝迈着小短腿奔来,把从疯老头那里偷来的药丸子放桌上,“宝也大气,续时八丸,三十两一颗,买你的火腿、酱肉、酒钱!”
季聆风,“”
沧铭天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剑都握紧了。
“”,季聆风选择性无视奶娃,侧眸看着老头那副恶心人的模样,头发丝都立了起来,“带上你的破药丸子,给、老子、滚!!一句对不起就想老子往事不计?做梦!”
“好好好,我滚,我滚”,嘴上说着,老头身体却靠近桌子,“那什么,季阁主,你既然这般爽快,老头我也爽快。”老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小匣子换掉桌上的。
转身揽过娃,跳窗就跑。
季聆风反应过来,捞过木匣打开,里面是一株晒干的鬼藤花!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后。
???所以——
所以老头刚拿走的那个木匣里有诈??
狗东西,又又想戏耍本阁主??
沧铭天垂下视线不敢看人,刚才一门心思都放在苏家身上了。
这会儿才想起老头刚才说要出去逛逛,逛哪儿?再联想到娃刚在掏药丸付账,所以又去后院食库了?
他尴尬笑道,“季阁主,沧某也先行一步”
男人携风裹雨,正门都不走了,跟老头一样,跳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