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
后院食库内,透过破了大洞,摇摇欲坠的库房门,入眼满目狼藉。
季聆风站在门口,眉头紧拧,一腔怒火被他强行压着。
身后跟来的几个酒楼小厮见状,上前想要去清理库房,推开残破库门之际,一个黑色瓷瓶从头顶上方掉落。
艹,季聆风心中暗骂,眼疾手快,抓着身边听雨迅速后撤。
“咔嚓——”,小瓷瓶掉落地上,顿时砸了个粉碎,一股黑烟从破碎瓷瓶处氤氲开来,伴随着浓郁的恶臭,很快便蔓延至整个库房。
离得最近的几个小厮,几乎在吸入臭气的一霎,便直接被臭晕了过去。
这还没完,一阵东南风刮过,吹得黑烟直往主楼飘。
一会儿子功夫,主楼内便恶臭弥漫,所有人皆捂着口鼻往酒楼门外涌来,边跑、边吐、边骂。
“艹,他妈的,老子刚才听着巨响了,是谁把茅房炸了吗?臭死你爹了”
酒楼内脚步声,哄闹声阵阵。酒楼外扶墙呕吐的,被臭气熏倒的,满地狼藉。
四周摊贩走卒,围观百姓,也在嗅到臭气时都纷纷跑路。
半个时辰后,悠然居方圆十丈内,无人敢靠近。
百米开外房顶上,季聆风面色铁青,胸膛起伏不定。
摸了摸脸上的伤,他视线转向城北外某处。
疯人萧,本阁主定要杀了你!!!
库房里的食材尚且罢了,这老头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毒,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臭气依旧不散。
妈的,这酒楼——他不要了!!!
“听雨,找人把楼拆了,重建”
月儿村,黄土路上。
老头大仇得报,心情甚好,驮着娃儿脚步松快,时不时的桀桀怪笑两声。
他回头,瞄了眼男人背后的麻袋,问道,“沧小子,你今儿进城抢农具为何不喊爷爷一块?”
“我不是抢的,是买的”
老头笑脸一收,“你哪来的钱?”
“用参换的”
“哪来的参?”
沧铭天盯着老头看了两眼,缓缓道,“你的炼药房”
老头一愣,大骂畜生,“你个王八蛋,偷东西居然偷到家里来了?你当爷爷的山参是捡来的?”一边骂,一边抬脚便向男人踹去,被男人轻松躲开。
娘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行,回头爷爷得买把锁,锁门,锁死!!
一老一少在土路上,扛着麻袋,你追我赶。
一骂,一不吱声,唯独灵宝乐得咧嘴。
凑近老头耳边低语,“参,宝有,大的,爷爷不气了”
好说歹说,老头终是停下脚步,脸上又再次挂上笑意。
哼——还得是灵宝疼爷爷!!!
出于愧疚,沧铭天拎起老头身上的麻袋往自己身上一撂,开口扯开话题,“你今儿给季聆风的库房下毒了?”
疯人萧扭头瞥了眼麻袋蛹,哼哼,“放心,爷爷的毒,只恶心人,不会死人,桀桀桀,那臭气没个一月两月的散不掉,老子看他还怎么做生意,亏死他”
沧铭天无奈摇头,探手揪着奶娃衣领提到身前,“下次,不准带灵宝去”
今日那一箭但凡再往上偏一点,射中的就是灵宝。
老头转身就要抢娃,偏生矮了两截,够不着,怒道,“你凭什么不让爷爷带?”
“若不是我今日恰好撞见,这一箭你如何挡?若是短箭射中灵宝怎么办?”
老头一僵,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我,我今天是大意了,以后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以后跑路,我把崽子放怀里,要死也是爷爷先死——”
沧铭天抬起一脚踹在老头屁股上,“闭嘴,我说不让就不让”
老头理亏,两眼幽幽望向灵宝。
灵宝想说那一箭她也可以挡的,不过看到师父正在气头上,讪讪闭了嘴。
她顺着麻袋梭到地上,将手里大火腿塞到疯人萧手里,小爪子一边拉起一个。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谁都不对,“师父,乖——不吵架”
沧铭天冷哼一声。
疯人萧手中火腿搭上肩头,不服,哼哼两声。
灵宝抬头,哼哼哼三声。
夕阳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金色斑点,给冬日里带来一丝暖意。
两大一小哼哼半天。
须臾,皆啼笑开来。
夕阳西沉,黎家小院灶房内。
已经麻木的老太太压根不想再问这些食材从哪儿来,怎么来的?
手脚麻利,该挂的挂,该放的放。
堂屋内,黎诚盛抱着一床厚棉被走出,“疯老,这是给您做的新被子,我给您放屋里去啊”
在屋顶感受夕阳余晖的老头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