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一连呆了三天,
刘晟除了去厕所,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加护病房的门外。
前两天因为担心的压根吃不下东西,到第三天的时候李丰收过来,强制性的盯着他吃了两个包子。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弟妹醒过来看到你这样,怕不是又要被吓晕过去。”
大夏天,
刘晟已经三天没有洗澡,胡子拉碴,眼底颓然无光。
站在那里除了能喘气,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
身上还有一股子酸味儿,熏得李丰收眼泪花子都要出来了,
“我替你一会,你回去洗洗,再休息一会,晚上再来。”
刘晟摇摇头,“不用劝,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医生说手术虽然已经做了,也算成功,出血点已经止住,但是患者依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所以他想在这里守着,寸步不离地守着。
见劝说不动,李丰收也没在开口,跟刘晟认识的时间不短,从前两人是竞争者,现在两人是搭档。
对老刘的脾气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刘晟在部队里说一不二,雷厉风行。
可回到家却是个十足的粑耳朵。
弟妹就是老刘所有的弱点,倘若弟妹真是有什么不测,老刘怕不是得疯。
回去他得跟媳妇商量,排个班才行。
李丰收走后没多久,柳眉跟老四两口子来了。
两口子还是上门送礼才发现人压根不在家,问了左邻右舍才打听到了张嫂子哪儿。
赶到医院的时候是傍晚,
周卫兵看到一身脏乱的三姐夫,心里也不好受。
牵起嘴角安慰他,
“我三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才三天没见到,可三姐夫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人瘦了,就脸鬓角的头发都白了很多。
眼底的血丝很重,一看就知道好久好久没有睡觉了。
他的话音落下后,
重症病房外面安静如斯。
刘晟没有接话,熬得血红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里面的人。
眼神缱绻愧疚,
“她会没事的。”
周卫兵跟柳眉晚上都留了下来,一个盯着病房里面的人,一个则是守着病房外面这尊菩萨。
周卫兵一直跟在刘晟身边。
三姐在里面还有医生护士每隔半个小时进去看一遍。
可外面这个俨然有熬到天荒地老的架势,三天三夜睡觉,黑眼圈大的能吓死个人。
周卫兵就怕三姐熬过来了,外面这位熬不住又进去了。
半夜的时候柳眉靠着坐位睡着了。
周卫兵睡不着,跟三姐夫并排坐在外面,说起了三姐小时候的故事,
“姐夫,我三姐这人从小运气好,八岁的时候被二姐推到粪坑,后来自己爬起来了,十二岁的时候被牛车撞了,人都飞出去了,结果身上一点伤都没落下。”
“还有,你们相亲前,三姐也病了好长一段时间,说是心口痛,在家断断续续躺了半个月了,后来大嫂说给三姐介绍了对象,她就奇迹般的好了。”
“我小时候虽然不喜欢三姐,总觉得她闷,可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命硬。”
周卫兵断断续续的嘀咕。
也不知道三姐夫到底听进去没有。
反正他自己是听进去了,三姐这人吧,在周家的时候是一条虫,可人到了外面那就是一条龙。
这十年来,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走得最稳的还得是三姐。
周卫兵不想刚抱上三姐这条又粗又壮的大腿,人就没了。
在这个医院里,除了三姐夫,他是那个最虔诚祈祷菩萨让大腿赶紧醒过来的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卫兵看到护士给三姐拿了两包血浆进去,
他主动举起手臂,表示自己可以献血,
小护士也没犹豫,将人带进了抽血室,抽了一袋子准备化验。
周卫兵左思右想觉得还不够保险,从医院出来就往家里发了个加急电报,
将三姐住院病危的事告诉了周家,
让周父周母带着老大两口子赶紧过来。
毕竟三姐的血包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做。
柳眉中午来送饭,就知道了老家的人要来,“三姐还没到那个时候吧,咱们把家里人都喊过来这样不合适。”
周卫兵哼了一声,
“啥时候合适?我看现在正合适。”
在周卫兵心里,三姐这就是遇到了一个小坎儿,醒不醒的完全就在于三姐自己。
越是这种时候,越发能看出家里人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