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萧瑀朝着后堂喊道:“仁贵,出来吧。”
薛礼依言走了出来。
“这位是河东薛氏的族长薛公举,按照辈分,你该叫声伯父的。”
薛礼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叫了一声伯父。然后就站在了萧瑀身后,意思很明显,不愿跟对方多接触。
看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剑眉星目的后生,薛公举心中喟叹,伸手想要拉一下薛礼,“孩子……”
可薛礼眼神中全是拒绝。
无奈,只能跟萧瑀拱了拱手,“时文兄,多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到时给你一个交代。”
后半句是对薛礼说的。可薛礼却没有动作。薛公举也不多勉强,转身大步走出门。
门外薛轮心急火燎的一遍遍往里张望着,直到薛公举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怎样了?见到薛礼了吗?怎么说?”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抽了过去,薛公举喝骂道:“你干的好事!”
“家主……族兄,别听他信口雌黄啊。我真的……”
薛公举却不再理会他,直接走上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马车缓缓出了龙门县城,没有回绛州,而是去了薛礼所在的村子,他要亲眼看看薛礼幼时的家。
薛礼的三叔薛轮傻眼了,捂着脸颊看着马车离去,回头看了看薛礼的住宅。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看样子,薛礼是不会认祖归宗了,既然不是回来认亲的,那就是回来报仇的,这可怎么
办?现在他势大,我们怎么斗得过?完了……搞不好他心狠手辣的话,我们都得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决定,迈步去了柳家。
送走了客人,萧瑀看着薛礼问道:“真的不考虑一下?虽然你叔伯们对你不好,但他们代表不了河东薛氏。河东薛氏能成为当世有名的世家大族,族内传承还是不错的。”
劝谏之意很明显,萧瑀是真心为薛礼好,认下这门亲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薛礼也听懂了,自己的叔伯们做的恶,跟河东薛氏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但自己落难的时候不见主家在哪里,现在发达了,主家马上跳出来,这般做派……真的很让人不舒服。
萧瑀理解薛礼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可这就是世家大族,所有贵族都是这般做派。包括我们兰陵萧氏。”
“刚才薛公举说的也是实情。当一个家族传承几百年,分出去的支脉太多,主家也无力约束太细,只能靠各支自己顶门立户,自己谋个生路。主家给不了什么助力,也就没什么资格约束他们守规矩了。”
薛礼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又执着于让我认祖归宗呢?”
萧瑀笑了,“这不奇怪。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如果纯靠主家维持河东薛氏的门面,要不了几代人,就要衰败了。毕竟谁也保证不了自己这一支代有英才
。”
“主家无人,那就要从旁支择优立户,如此才能让河东薛氏代代都有顶尖的人物站在前面,这也是一个大家族传承永续的根源。对外人来看,是看血脉出身。但对自己族人来说,主脉、支脉可不是一成不变的。真正能做到能者居之,才是大家族辉煌永续的正途。”
“比如五姓七望,之所以能在几百年间长盛不衰,就是因为严守能者上庸者下的规则。”
“如果你选择认祖归宗,如果我所料不错,等你身份名望、年龄到了,下一任、或者下下一任的薛氏族长就是你。”
薛礼摇头道:“义父,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而且,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无耻了?太过急功近利了。嫌贫爱富、唯利是图,整个一小人行径。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
萧瑀笑着拉薛礼坐下聊,“傻孩子,真是孩子气。等你做了族长,面对一个大家族这么多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其中的难处了。”
“不能怪他们唯利是图。世人都有偏私,原本掌握在薛家手上的权利财富,如果不找个有才干的薛家人来守着,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便宜外人,家族衰败。”
“从族人旁支里面挑选,总归还是薛家的东西,总比便宜了外人的强。所以你要理解。”
薛礼点了点头:“义父说的孩儿都能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认同,不代表就要融入他们。”
萧瑀苦笑道:“唉……你呀
,就是跟着锐儿太久了,被他带偏了。家里出了他一个莽夫二愣子就算了,总不能我们萧家人个个都是莽打莽冲的蠢货吧?”
“别看你兄长现在如日中天,世人都传他是大唐第一,可最让我担心的也正是他。刚则易折的道理你不是不懂。现在你有本事,有能力,朝廷用得到你,所以你蛮横一些没关系。可当你年华老去,日落西山的时候呢?”
“谁能保证自己能强盛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