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南星认识几人,出声招呼:“原来是几位苍大哥还有芩娘子。”
罗纨之先前听过南星介绍,谢三郎身边的侍卫分为两类,近卫为苍,部曲为赤,所以这些人应当是和苍怀是一类的,只是观其样貌比冷峻的苍怀侍卫多了几分粗犷。
芩娘子瞟了眼罗纨之,笑吟吟地问南星话,“南星,郎君还未回来么?刚才你是去了院子口吧?”
南星点头,很憨实地回道:“郎君是回来了一趟,不过他还有事就没有下车,芩娘子和几位大哥是来找郎君的?”
那被他称为苍大哥的魁梧男子道:“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后日大暑,陛下举办“擒羊”,要确定一下郎君身边跟着的护卫。”
“等郎君回来,我再去请苍大哥吧。”南星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芩娘子。
芩娘子刚刚一个劲在看南星抱着的筐里装了什么,终于给她看出了名堂,佯装惊讶地望着罗纨之道:“这位娘子是新到郎君身边伺候的吧?不知道三郎平素不吃这些水分多的果子么?”
南星和罗纨之都还没回答。
芩娘子又若无其事道:“我刚刚才把老夫人托人带回来的荔枝蜜煎送到,这些就不用拿到三郎面前了吧!”
罗纨之听出来了,这位芩娘子只怕是和谢家老夫人关系不错,还能替她给三郎送吃食。
南星“哎呀”了声,解释道:“芩娘子你搞错啦,这不是要送给郎君吃的,是郎君拿来给罗娘子吃的。”
芩娘子脸色登时就没挂住。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三郎还会有如此闲心,管个女郎吃不吃果子。
罗纨之柔柔开口:“不是的,是旁人送的,郎君不吃,拿给我分,芩娘子你吃吗?要不要拿几个去?”
“不用了,多谢罗娘子。”芩娘子很快就恢复过来,微微一笑,轻声细语:“是我多虑了,本来也是好心,担心罗娘子不晓得三郎的忌讳,惹他不喜,罗娘子不会怪我多嘴吧?”
罗纨之摇摇头,“怎么会,我多谢芩娘子提醒。”
两位女郎互相客气了几句才行礼拜别。
罗纨之和南星往扶光院里,芩娘子和几位护卫则往外走。
才走出没多远,芩娘子就抬起手抹眼泪。
苍鸣示意弟兄们先走,自己留下来关心道:“芩娘子这是怎么了?”
芩娘子摇头不愿意说。
苍鸣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看得出来女郎的伤心,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是那罗娘子惹着你了?”
其实苍鸣早发现了。
来扶光院的路上芩娘子都是高兴的,但听说三郎不在已经开始失落,等后面见到那传闻中的罗娘子,更是脸色不豫。
芩娘子摇头,用帕子擦干眼泪,叹气道:“我是替老夫人担忧,老夫人这人还未回来,所以不知情,倘若等她老人家回来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苍鸣摸不着头脑,又问:“老夫人为何会生气?”
“哎,你不懂。”芩娘子一挥帕子,扭身往前走,苍鸣又是担忧又是好奇,自然紧跟着她。
“三郎身边的人都是老夫人把过关的,要不是家世清白的家生子,要不就是诸位夫人陪嫁带进来的,如今被陛下塞了个落魄氏族,还是伶乐之后,如此卑贱低微之人,往常三郎怎么会瞧上一眼?”
苍鸣想了想,点头如捣蒜。
三郎出身高贵,边上伺候的人无不各有所长,即便最不起眼的天冬都有过人之处,忽然冒出来的这个罗娘子,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外就没听说有什么长处。
“就是,她还不如芩娘子你呢!”苍鸣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果然芩娘子小嘴一瘪,又是泫然欲泪的模样。
当初谢三郎院子里空出位置来,老夫人就极力想把芩娘子给三郎,只是三郎没收下。
这件事俨然就成了芩娘子的心病。
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说三郎不喜欢陌生人,故而不肯为院子里添人,现在横空冒出一个罗纨之,堂而皇之就进了扶光院,成了谢三郎的人!
她心里哪能舒坦。
但是芩娘子懂得,她不能这样说,她抽了抽鼻子道:
“我也罢了,主要是担心老夫人生气,老夫人生气,三郎肯定也不好受,你说祖孙二人为个莫名其妙的女郎起嫌隙,多么不应当啊。”
其实这也只是芩娘子的一个假设,毕竟老夫人现在也还没回来,消息有没有传到她耳中,又或者她是不是真的会为区区一个婢女生气都难说。
可是苍鸣却是个把捍卫谢三郎安全为己任的实在人,一听也觉得不行,是啊,上一回郎君惹老夫人动怒,险些都要动家法了……”
这个“上次”还是六七年前的事,但是苍鸣印象深刻,并且引以为戒。
若是这次为个小女郎,实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