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云长老的屋子。师徒俩坐在蒲团上。
濯云长老摸着胡子道:“群儿啊,这一趟出去你辛苦了,回来好好歇歇。”
周群道:“此番历练,我颇有所悟,想闭关十日尝试突破。”
濯云长老道:“啊……这样吗?其实修炼不必急于一时,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给你师弟师妹们弄得压力山大啊。
你三师妹最近天天捂被窝哭,你二师弟说反正卷不过你,要去皈依佛门……
周群道:“我没有逼自己。不过听说门派最近又接了个仙盟南廷州诛妖的案子,若不尽快闭关,恐怕掌门师伯又要找来了。”
“什么?这老匹夫!”濯云长老怒拍大腿,“你是他徒弟还是我徒弟!当你是免费劳力吗?”
周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毕竟老头拍大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鬼火冒地冲去找掌门理论,又会提着两坛子酒乐得满脸开花地回来。
濯云长老被他看得又有点心虚,咳嗽一声道:“说正事。你下山前,我让你考虑的那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周群微微皱眉,说:“我已经答复您了。既然天道如此安排,那我应劫就是。”
“你这孩子!”濯云长老拿他没办法,“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你觉得你能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师跟你的师弟们怎么办哪!”
濯云长老假装擤鼻涕擦眼泪,周群没有说话。
濯云长老见他油盐不进,只好从身后抽出一个青玉匣:“你那心上人,是不是被废了根骨?”
周群看到那青玉匣,终于眉峰一抬:“孤桑木?”
东海之外,有穷丘。穷丘有孤桑之树,服其实能使人不老。而孤桑的根木,更加有使修士的灵根重塑的奇效。
如今九州大地,早就找不到孤桑树了。太白的这一枝孤桑木,还是从八百年前传下来的,是门派的镇山宝贝之一。
濯云长老说:“你掌门师伯说了,念在你为门派贡献良多,只要你肯答应我们,这孤桑木就给了你。”
周群嘴唇一抿,下颌线条绷紧。
过了片刻,他说:“如果……”
"没有如果!"濯云长老瞪眼,把匣子啪的一声合上,“答应就给,不答应就算了,你想想清楚吧!”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任时阑单肩背着个木书箱,嘴里叼个狗尾巴草,懒洋洋地穿过门洞。
远处一个偌大的庭院里,回廊下和台阶上,不少的下人和小厮三五成群,或坐或站。
坐北朝南的方向有一座大书房,门上的匾额写着“古砚明心”。
这里是任家的学堂,也就是任氏子弟听族中前辈讲经论道、修炼家族武学的地方。
虽然是族学,但也不是谁都能来的,得花钱。
光是学生入门时送给学堂的束脩,就得五百中品灵石——任时阑一年的月银。
不过族中吞了任时阑父母的遗产,也不好意思太不要脸,所以免了任时阑的束脩。但其他诸如书本笔墨材料的费用,仍旧是要给的。
看见任时阑走过来,有的人认出他来,便笑嘻嘻说:“阑公子来了。”
“阑公子病好了?”
这几个小厮虽然是下人,眼神里却都带了点看笑话的味道。
显然,黎氏长公子把任时阑拒之门外、任时阑又因为这个大病一场的事,已经在任府里传遍了。
在学堂里,学生们之间弄出一些龙阳之好来也是常事。之前任时阑跟黎瀛走得近,甚至常常缺课跑去黎家,早就在学堂里传得风言风语。
有的人看不惯他趋炎附势、甘居人下,也有人嫉妒他竟然能得到黎瀛的青睐。
任时阑停下脚步,对上这些人的视线。
原主的性格有点内敛受气包。连下人们都知道,这个阑少爷的性格软弱无争,所以都不怕他。
以前有仆人偷任时阑的东西,原主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如果是从前的任时阑,面对这几个气焰嚣张的下人的注视,估计撑不了一秒就会低头闪躲。
但此时的任时阑,只是慢慢把狗尾巴草从嘴里拿下来,对这些人的目光一一回视过去。
看什么看?眼睛有我大吗你们就看?
被他锃亮的目光这么一照,这些人的笑容慢慢凝结,就像惧光的蛇虫鼠蚁,眼神四散收回,各自转过头去。
任府的主院。
两名仆从恭恭敬敬端着茶盘,沿着回廊走向家主的书房。
手里的茶盘上淡香袅袅,是两盏他们家主最珍藏的“枫露引”,此时为了款待贵客,也舍得拿出来了。
到了书房,任家家主任鸣起身,亲自将茶盏奉给客位上坐着的老人。
濯云长老笑呵呵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