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只有自己一人的机会,黛玉将半支吐真药液分别加入两盘菜肴中,然后又用筷子混匀。
做完这些后,黛玉才坐下,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算算时间,等她到达锦衣卫衙门的时候,吐真剂那奇怪的味道应该已经彻底与菜肴融合。
如此一来,赖大应该不会察觉到饭菜中加了“佐料”。
黛玉闭目沉思,再一次在脑中预演应该如何盘问赖大。
就在这时,坐在身边的贾母突然开口了。
“玉儿,你怨外祖母吗?”
贾母昨夜回想了很久,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所以现在她的神色有些恹恹的,眼下还微微泛着乌青。
这种憔悴,是之前两位舅舅被关进大牢时都不曾有过的。
黛玉摇摇头,回答道:“我不是事主,没有这个权利。”
贾母颤抖着嘴唇,追问道:“所以敏儿是怨我的。”
黛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忆着原主的记忆,缓缓说道:“怨不怨,我不知道。
但这些年,母亲一直不能为爹爹生下一个儿子,颇为自责。虽然爹爹不常去姨娘房中,但每次只要去,母亲也是会难过的。”
原主自小聪慧,这些事情她都记在心中。
“我也是在上京的途中,寻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这才确诊,我体内先天带有胎毒……”
黛玉的话音未落,就被贾母一声厉喝打断。贾母的眼神中满是黛玉从未见过的狠厉:“你说什么!”
面对贾母的质问,黛玉一点也不害怕,继续说道:“我怀疑,在我出生之前,母亲就已经中了毒,而且这种毒十分隐秘,外人不容易察觉。当然,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性……”
贾母看向黛玉的目光中都是希冀,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是被人害死的,而自己二十多年来却一无所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江南喊得出名号的大夫其实都诊出了这种毒,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无人敢告诉我们真相。”
贾母心中的幻想被彻底击碎。
她紧闭双眼,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开口道:“王家曾经确实有一味秘药,是他们早年从海外所得。对外一直声称这药极难获得,看来他们还是偷偷藏了一些。”
她看向黛玉:“你是怎么怀疑上她的?”
黛玉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怀疑她,只是觉得她有嫌疑,所以将她列入了排查的名单而已。”
贾母握紧拳头,做出一个决定:“一会儿,我亲自问赖大。”
“我担心他不会向您老实交代。”
“不,他会的。”
贾母眼中闪耀着势在必得的精光,可黛玉见她紧抿着嘴唇,就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便也低下头,没有再开口。
在衙门门口,她们正巧碰到贾赦和贾政被放出来。然而,贾母一个好脸色也没给他们。
她的心思都集中在即将要见赖大之上。
贾赦刚以为自己母亲是来接他们出狱,就听贾母对放他们出来的姜佥事行了一礼,恭敬说道:“姜大人,可否让老身见一见赖大?我有些私事,想问问他。”
说着,贾母悄悄递上一张银票。
姜源远借着扶起贾母的机会,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入袖中,脸上露出些许难色:“老太君真是折煞本官了!我哪能受您的礼!只是,这赖大是犯了大不敬的逆贼,这……确实有些不大方便。”
贾母心中会意,又送上一张银票。
姜源远瞥了一眼上面的数额,立刻换上笑脸说道:“好吧,既然老太君坚持,本官就网开一面,让你见见他。只是老太君要速去速回啊,否则被别人知道了,本官也要跟着吃挂落!”
“多谢大人!”
黛玉也跟着贾母身后一同行礼,只是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看向姜源远的目光中有些不善。
“走吧!”贾母拍了拍黛玉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母亲!咱们不回府吗?我在牢里待了几天,身上都要馊了!”贾赦不满地抱怨道。
贾母面带不耐:“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坐后面那辆马车回去!我和玉儿还有事要办。”
说完,她拉着黛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锦衣卫衙门。
贾赦在贾母那里吃了瘪,但他一点也不生气:贾母没给他好脸色,但对那个二弟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这样想着,贾赦竟然还觉得心理平衡了,甚至还有点得意。
他正想挤兑贾政两句,却突然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酸味,顿时没了兴致。
“二弟,走吧,我们先回府吧!”
贾政回头看了一眼锦衣卫衙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犹豫地说道:“要不然,我们再等等母亲吧!”
贾赦一听这话,顿时不耐烦了:“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