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效仿着叶芸的样子，看向了头顶。
头顶夜穹漆黑，一轮弯月高高悬挂着，没有星星，也没有风。
林一撇了撇嘴。
叶芸也意识到了什么：“对不起啊一一，这里的风景一点都不好看。”
林一没有接叶芸的话，而是转而也向叶芸道了个歉。
林一：“对不起啊，死女人。”
叶芸闻言眼神中浮现出了迷茫，她定定的看向了林一。
林一此时也将目光从夜穹之中收回，转而直直地凝视向叶芸。
林一：“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闺蜜，可刚刚在上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我自以为关心你，了解你，可其实，我对你的关心和了解，根本不够，甚至不及你。
也就只有你，还不嫌弃我，愿意同我做姐妹。”
听林一这么一说，叶芸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一一，你对我已经足够好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当年如果不是你冲进包间把我救出来，如果不是你为了我，去和那些资方叫板，恐怕……”
“可我也没能每次都救下你。”
林一突然开口，打断了叶芸的话。
叶芸身子猛地怔了怔。
林一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她知道了？
林一不是知道了，而是在刚刚从电梯上来的时候，想到了。
陈薇问她，叶芸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明明她的印象里已经没有了。
除非，还有她不知道的。
一瞬间，林一就想到了当初，叶芸曾经在马莱被人劫持过。
当时她曾经去医院看过叶芸，只是叶芸当时说没事，陆妄也说没事，她就相信了，以为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想来，叶芸的状态当时就已经很不对劲了，或者说，从马莱回来之后，叶芸的状态就一直很不对劲。
是她，为了减少自己的心理压力，所以才选择了自欺欺人。
如果不是她没能尽早敏锐的发现，叶芸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一想到这里，林一心里就腾升起巨大的愧疚和疼痛。
“你知道啦？”
终于，沉默半晌，叶芸开了口。
只是这一刻，说起当时的事情，叶芸的声音里依旧抑制不住的带着颤抖。
她甚至不敢去看林一的眼睛。
叶芸：“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对不起一一，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很绝望，我不住的求饶，我求他们放过我，可他们的手还是抓向了我……”
林一突然一把抱住了叶芸。
她抱的很用力，也很紧，不只是怕叶芸会摔下去，更是心底那股铺天盖地的疼痛，快要将她吞噬。
林一：“我该死，是我该死。”
叶芸像是没听到林一的话，继续自言自语道：“他们就像是恶魔，扒光了我的衣服，在我身上剧烈的喘息着。
我想忘了，一一，我想忘了，可是我忘不掉，我每天都拼命的洗澡，可那些令人恶心的味道还是残留在我的身上，我要窒息了，一一，我没有办法……”
叶芸的话不只让林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更让身后不远处的沈寂，如遭雷击。
叶芸……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
沈寂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胸膛里一颗心在狂乱跳动着。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到。
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想，不敢去想。
陈野此时已经走了过来，他发现了沈寂的异样，朝沈寂追问道：“怎么回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沈寂拼命的摇着头，不知道是在说不知道，还是不会的。
偏巧这个时候，陈薇开了口，彻底不给沈寂在自欺欺人的机会。
陈薇：“她遭受过侵害。”
一瞬间，沈寂的身体骤然冰冷，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整盆的冰，他浑身上下的血肉，都在这一刻被封冻住了。
叶芸遭受过侵害！
还是因为他！
想起当初在马莱发生的事，还有回到凉城之后，他对叶芸说的话做的举动。
沈寂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块一块的割着他的肉，连着血，带着筋。
怪不得！
怪不得叶芸要逃离他，他就是个畜生……
不！
他比畜生还不如，不然怎么可能会在叶芸那么痛苦无助的时刻，不但一点帮助都不给她，还对她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
沈寂再也抑制不住，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那股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宛若滔天巨浪一般，将他淹没着，吞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