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弟二人的领路下,陈向北一路穿廊过栋。
此前,他就曾因机缘巧合来过一次。
当时,还是靠着士卒强行拉人头,才勉强凑起了一批接受义务教育的学子。
可几日不见,这里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沿路走过,每一间讲堂内都是埋头苦读的学子,小到六七岁大到五六十岁,无不在摇头晃脑念诵经典,连此前的一些腾空讲堂,也都坐满了新加入的学子,浑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气象。
而在一处藏经书馆内,更是挤满了一众奋发学子,几乎都是第一批被强行拉人头的学员。
在经过了第一轮的义务教育后,大字不识的他们竟对学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再也没了此前的抗拒,纷纷主动来到书馆求学,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须知,在封建时代,一些经世致用的知识,都是被世家大族所垄断的,普通人想学习到更上层的知识,不比一夜暴富容易。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甚至到了后面,一些读书人宁愿不要安家费,也要加入离经院,为的便是学习那些经世致用的知识。
这也让整座离经院变得更为包容化、多元化。
陈向北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座学宫内,恍若多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正气,人在其中如沐春风。
于是,没忍住用玲珑真眼扫了一圈,结果却更是令他震惊。
陈向北分明看见,在这些学子身上流,流溢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微光,恍如漆黑夜幕的一颗颗稀松星辰,当他们聚拢在一块时,便形成了犹如天河瀑布一般的奇观。
但不知何故,这些微光总是飘忽不定,有种迷雾萦绕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要散失在风中。
浩然之气!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由万千平民百姓临时凑成的离经院,竟然孕育出了浩然之气!
陈向北惊喜之余,双眸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尽管离经院内已孕养出浩然之气,但比起此前在全居德看见的两位大儒,依旧相差甚远,并且还出现了聚散不定的情形。
要知道,浩然之气厚积薄发后,便会形成各自派系的烙印,悬于头顶虚无,而烙印的深浅,也代表着浩然气之盈衰。
养气大成者,开口便是规矩,天下学子无敢不从。
而眼下离经院的一众学子,不过是刚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也让陈向北意识到,义务教育路遥且长!
并且,还需要有文道大家坐镇,方能镇得住离经院内聚而骤散的浩然之气,让其生根发芽反哺学宫气象。
对此,陈向北并不觉得是什么难事。
只需等一个月黑风高夜,亲自上门循循善诱,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他们加入离经院。
随后,陈向北便开口询问道:“对了,二位公子,我此前建议的离经册,进展如何了”
此前,陈向北就建议过李芝豹和李禄山,让他们形成属于离经派内部的刊物。
并按照月度为周期,不断推陈出新,树立起离经院品牌形象的同时,也能加强内部认同感,让一众学子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闻言,李芝豹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此事一直在推进中,可离经册的文字内容不太好弄啊。”
李禄山同样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们哥俩从小就被迫接受各种书文教育,撰文作画自然难不倒他们,可他们擅长的一般都是泛黄书籍,又或是栩栩如生的春宫图,总没理由将这些精华都收入离经册中吧
这不有辱斯文吗
让那些个学子看见了,该作何感想
既然决定了走开宗立派这条路子,那就得事事端正,决不能再跟从前一样不伦不类了。
好不容易才拉起了这么一座学宫,兄弟二人可不敢折腾幺蛾子。
他们也有想过,让学宫内的学子帮忙编撰文章,可多半都是目不识丁的平民,接受完第一轮义务教育后,看书还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数,让他们来写文章,不是为难他们吗
至于那些有文采的学子,几乎都是奔着不久后的恩科来的,哪有闲工夫为离经院撰文。
而且说实话,他们的才华可能还不如李家哥俩。
李芝豹和李禄山是纨绔不错,但起码接受过名师教育,抬笔就能写出一篇引人入胜的小黄文。
而那些自持才学的家伙,来来去去不是八股文就是四书五经,写出来的东西死气闷沉,毫无看头可言。
这样的文章又如何能被离经院的平民学子所接受
这也让陈向北意识到,想要将离经院发扬光大,人才是必不可少的战略储备。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便跳出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