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恐惧是假的。
闻酌说她要一个人回去,可从十五栋到二十栋虽然距离不长,却仍有好几个转口。
“我会站阳台上给你发信息,手机响一声是左转,响两声是右转。”
尹白海家有两个阳台,一前一后,后阳台能看到苏玫那栋楼的位置。
“好的……”
“以防万一,别坐电梯下去。”
苏玫懵懂地问:“但刚刚我们坐电梯上来怎么没事……”
“因为有汤月在。”对此闻酌也只是猜测,“江棠对我们其他人是怨恨,但对江棠应该是有亏欠,毕竟她做了第三者,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苏玫深吸一口气,鼓起最大的勇气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离开。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解脱心里的负罪感。
她不想有一天回到现实了……还要夜夜被噩梦纠缠。
依旧是漫长的楼梯,她从一数到九,再握着楼梯扶手转弯,继续从一数到九,周而复始,最终顺利地来到楼下。
她摸索着按下门禁开关,长呼一口气,心里却比以往都要轻松,连着对未知的恐惧都淡了不少。
小区静悄悄的,一个月发生的事本来就导致小区怪状连连,白天发现的尸体更令他们心生恐惧了,甚至已经有人打算先搬到其它地方住住,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摸黑走路不是一件易事,路两边也没有可扶的围栏,都是一些扎手的绿化丛。
手机叮得两声,是右转的意思。
她抬起的脚登时一愣,她记得出门后第一个转口是左转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本着对闻酌的信任,她还是倚着提示转向右手边。
可是没走几步,手机又叮了一声,提示她左转。
“……”苏玫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不可能是闻酌故意坑她,完全没这个必要,白天直接放任不管她就可能直接从楼梯上摔下去死掉。
那就只能是鬼了。
苏玫克制着逐渐僵硬的四肢,颤声问:“是你吗……江棠?”
没有回应。
“对不起……”苏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都是辩解,替吕阑辩解,也是替曾经的自己辩解,毫无意义。
“对不起……”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这次的眼泪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里无处安放的愧疚。
如果当时不那么胆小就好了。
如果当时不想着就算自己不帮忙也一定有别人帮忙就好了。
如果……如果当时没有挂断那通报警电话就好了。
可她回不去了,她无助地蹲下身,泣不成声:“是我害了你……”
不知道是在替吕阑对江棠说,还是在替自己对曾经死去的那个女生说。
……
闻酌走到阳台,他刚刚加上了苏玫的列车好友,准备给她发信息。
但只要打开手机,就不
可以避免地会看到站内乘客的状态栏。
他神色淡淡地看向席问归的名字——没有显示灰色。
席问归还活着。
但名字后面san值却变得空空如也,数值显示着0。
垂在半空的手不由一紧,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席问归在列车上待了十年,不可能一点底牌都没有。之前赵乔钟刚脱离秋香园范围就显示了死亡,但席问归却这么久都没事。
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事了。
一个晃神的功夫,闻酌却丢失了楼下苏玫的身影。
他皱了下眉,又来到前阳台上朝下张望,竟然在小路尽头看见了苏玫,后面还悄悄跟着一道模糊的黑影。
他本以为是江棠的鬼魂,但仔细一看却不对,从身高体型来看显然是个男人!
闻酌匆匆就要下楼,却被汤月堵在了门口:“老公,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手背在身后,面上笑得人畜无害。
闻酌不动声色道:“警察很快就到了。”
汤月笑容一滞。
闻酌也是瞎猜的:“我去过楼下了,和张山说过里面的情况,他很可能会告诉警察,你现在去清理或许还来得及。”
“……”汤月重新扬起笑容,“没关系的,老公,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寒光一闪,汤月突然抽出身后的钗子朝闻酌刺来,他侧身一躲,看似柔弱的汤月却紧跟着又刺过来,闻酌被迫后弯着贴到桌面才勉强躲开。
汤月的攻击密集而狠辣,闻酌并不擅长打斗,对付起来竟然还有些吃力,在下一钗刺下之前他连忙翻身躲开,顺势挥掉桌上的花瓶。
“砰”得一声巨响,接着就是碎瓷片炸开的崩裂声,汤月毫不在意地走进碎瓷片中,也不怕扎脚,她像是一个用尽耐心劝说丈夫的温柔妻子:“老公,声音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