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是适者生存，还是温水煮青蛙？公交车窗上的自己就是答案。平庸到模糊的长相，软弱飘忽的眼神，沉郁灰暗的脸，就像块光线混浊的办公室玻璃，悄无声息地与毫无生机的环境融为一体。
慢慢来，是能力的欲速则不达，还是克服不了不甘心的迟疑？答案很明显，既要稳定安逸的生活，又要逃避外界的残酷竞争，还要追求自我实现，这样的贪心自诩的自己，在这样的痴心妄想中蹉跎度日，活该隐隐籍籍茫茫凄凄。
慢慢来，是积蓄破土而出的力量，还是消磨掉向往和勇敢？随着年龄的增长，代谢会变慢，体检报告的第一页越来越长，于是，连最基本的进食自由都要用更多的运动来赎，遑论其他。
只好任由身体圆润成富态好相处的模样，任由枕边会做饭的舍友呼噜震天，任由血缘牵引让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孩子占满，任由自己在忙碌和麻木中，无暇顾及直至遗忘对自我的种种设想。
有人说，这就是成长，放下对自我实现的拧巴纠结，安心依赖俗常形成的规矩经验，成为更合理的存在。
合理，才是普通人一生的底层逻辑。
“好巧啊，好久不见。”
“这才几天，你就能忘了我？这不合理！”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沈隽夏，闯入一双极为好看、极其期待的笑眼。
“小夏，是我啊。”江长风拉下口罩，露出了素颜也依然帅气夺目的脸，又迅速戴好，摆弄了几下刘海和帽子来加固伪装。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许是因为被记住的感动，许是因为再压抑也排解不了的怨气，许是他耀眼的出现让一切变得不合理，沈隽夏瘪着嘴，眼泪伴随着哭腔，从瞬间红了的眼圈里滚滚落下。
“哎呀，你，你······阿姨借点纸啊，谢谢谢谢。”沈隽夏的眼睛全力承担突如其来的泄洪任务，耳朵便配合上关注江长风的一举一动。
“这得多难受啊，怎么把自己憋成这样。”江长风捏着纸巾，点过沈隽夏脸颊上的泪水，轻轻柔柔地念念有词。
再下一次的触碰，沈隽夏追着手落下不堪重负的小脑袋，而江长风也瞬间会意，隔着纸巾稳稳地托住她的压力。
那一瞬间，沈隽夏感觉心都安下来了，整个人松弛得像是晃荡在棉麻裙子大大的口袋里。
不过只一瞬，沈隽夏便强制唤醒自己，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掉，人已经后退到安全社交距离。
“我不是有意站这么近的，我这不是看你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纸巾塞不进去嘛。”江长风愣了一瞬，收回手，笑容微微发苦，“没人跟着我，你别担心。”
“那你也很猖狂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沈隽夏皱了皱眼睛，看清了寥寥无几依然清净的街道，恢复了正常的耍嘴皮子功能，小小声地吐槽。
“我又不是来强抢民女的。正好饿了，来买点吃的。”江长风被逗笑，指了指旁边的摊子，正对上炸串阿姨看戏的目光。
“阿姨，我的好了吗？”沈隽夏很喜欢这家的炸串，经常像今天这样微信提前下单，和老板已经算熟人了。被撞到这样丢脸又暧昧的氛围，沈隽夏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偷偷红透了脸。
“和他的在一起呢。”炸串阿姨熟练地翻动锅里的炸串，“今天给孩子老师喊到学校去了，过来晚了点。”
“怎么了吗，军军那么乖，成绩又好，老师喊你去干嘛。”
“乖啥啊，可闹心了。我这不是每天早上都会炸点小零食，让他带着中午就饭吃嘛，他倒好，在班里开个分店，都卖给同学了。更让人又气又笑的是，他还在班里帮我这个总店推销生意，说拿着在我这买炸串的证据，可以免费换两个小零食。”
“哈哈哈哈哈哈，军军才这么点点大就这么有经商头脑啊。而且小孩子又不能扫码支付，哪来什么证据证明啊。”
“电话手表啊。我说最近怎么老有小孩，买完炸串，举着胳膊在我摊前拍照，我还以为又是在流行什么打卡呢。”
“军军真聪明哎，还知道心疼妈妈，真是个好孩子。”沈隽夏应承夸赞。
“是个臭孩子。”炸串阿姨嫌弃的表情里是压不住的开心和骄傲。
“阿姨，你是个好妈妈，当你孩子真好。”江长风低沉到近似于喃喃自语的声音从口罩下幽幽传来。
“小夏，你很好的朋友啊，蛮帅的嘛。”炸串阿姨一双慧眼上下打量，八卦的话术立马跟上。
“不是，我俩就碰巧认识，见过几面，平常也不联系。人家大城市的，就是来我们这打个短工，体验体验生活，过俩月就回了。”沈隽夏赶紧撇清关系，阻断八卦传播。
“是不是也是来学校拍电影的啊，听军军说，他们学校高中部的知行楼正在重新装修哦，这几天经常有人拿着大摄影机在那边拍呢。”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拍电影的应该不能吃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