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温禾安眼睛乍然见光,不由伸手挡了挡,放下后才看清眼前情形。
她看着低眉避开山石的陆屿然,眉眼间的惊讶藏都没能藏住。
商淮举着火把往前走了两步,陆屿然站在离温禾安不远的地方,在炽热的光亮下不温不淡地看她,发现她没受伤后就移开视线,倒是前者问了句:“没事吧?我们没来晚吧?”
“我没事。”温禾安指了指边上昏迷不醒的护卫,道:“他出了点事,被地动中的石子砸了脑袋,后脑上有淤血,需要医师看一看。”
商淮朝后方招了招手,很快,外面又进来两个寒甲护卫,循着商淮的吩咐,将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心利索地抬了出去,先一步消失在夜色中。
闻梁脱险后第一时间朝温禾安行了个礼,担心家里的弟弟妹妹,脚下冒火一般地沿着崎岖山路几个晃荡,期间还在空中徒手抓了根藤蔓借力,随便越过了山坎和溪流,很快成为米粒大小的残点。
三人出了山洞,温禾安这才垂着眼收刃入鞘,藏回袖子里,她看了看四周树木断折,河流
开裂,山石堆得遍地,野兽尸骸处处可见的情形,抿抿唇,若有所思地问:“你们来时,看到村里的屋院了吗?可有受地动影响?”
商淮举着的火把朝她跟前一晃:“我们看到你的消息就赶来了,陆屿然原地劈开的空间裂隙,哪还管什么村庄不村庄,直接奔着山上来了。我连火把都是在山路上捡的。”
温禾安闻言顿了顿,不知道是巫山对合作伙伴太过关心在意,还是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不足,这样一对比下来,她对昔日下属的态度不免有些凉薄。
她还有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至少,在三家齐聚争先机的关头,没有人能中途叫走她。
温禾安向来奉行用实际行动给予反馈与回报,言语致谢是最无用也最轻巧的东西,如是一想,她朝前两三步,追上了陆屿然,声音像被夜风洗涤过一样怡人:“山里地动,几天内可能会接连发生好几次,村民们拥有松灵,他们不怕,不会因为这个大惊失色,仓皇逃命,可那些上外岛做买卖的商家必定吓得不轻,估计天一亮就会离开外岛。”
“商队都是由萝州本地望族组建而成的,如今三家聚集在归墟附近的州城中,随之而来看热闹的人也是数不胜数,若这些商队同时出事,恐引发外界关注,所以山里的人会想用这一招将我们都赶出去。”
“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但种种线索推断下来,肯定不是好事,到了这种时候,巫山还是先下手为强好。”
陆屿然左手覆上右手手背,指尖抵了抵腕骨,声音比浩荡山风更凛两分:“知道。”
“明日一早,巫山会接管这片地域。”
温禾安把自己能做的能管的事说完,就不再插手后续了,陆屿然自有一套做事的体系,再棘手的事都游刃有余。
陆屿然声音里的冷意,她有些感觉,但她没觉得有什么。
这种时候抽身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将心比心,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开心。
这样想着,就见陆屿然停下脚步,一道空间裂隙开在三人面前,温禾安疑惑地看过去,问:“去哪?”
陆屿然长身立于风中,袖袍微动,示意她过来,道:“去萝州。”
温禾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旋即拧起眉,朝他摇头,低声道:“萝州如今全是你们的人,我是新面孔,身份也不合适,我在山里住一夜,明早再——”
明早她去找林十鸢要一座院子住。
“还在山里住。”
陆屿然眼仁呈深黑色,如晕染浓墨,语调很淡,但细听之下,又分明带了讥嘲之意:“还想再被关一回,是吧?”
温禾安与他对视,最终轻声叹息,无奈地妥协。
一百个试图接近陆屿然的人,大概有九十九个会被他的武力手段和冷若冰霜,水火不侵的态度吓走,剩下的一个,也得在这种玫瑰带刺的调调中折戟而返。
她走进空间裂隙,商淮把火把熄了丢在了附近山头,也跟着闪身挤进来。
一路上没人说话,连商淮都在某种气势的震慑下闭了嘴??[,温禾安想了想,看向陆屿然,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声音里仍有惊讶的意味。
说完,她想了想,觉得这样问有点不妥,容易让人生气,又认真补充说:“你若是忙,不必亲自过来,我和商淮公子说了,派个得闲的来就可以,不是很大的事。”
“等会回去,巫山的长老们不会为难你吧?”
陆屿然靠在紊乱的灵流边上,冷淡懒散,连眼都没抬下,话不知听进去了几句,待她说完,他才若有似无地颔首,声音微哑:“嗯。我闲,我爱多管闲事。”
这话说得。
商淮立马捏了捏鼻子,又握拳置于唇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温禾安看到了他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