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发生时,所有人都很惊讶。
这是一个普通的周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阿罗约街【1】同任何时候一样,平静而祥和。
附近的学校里不时传出孩子们的笑闹声,教堂前的台阶上蹲着几只灰色的鸽子。这些鸽子显然备受游人,因为它们的身形都过于肥胖。
三两行人散漫地在街上散步,浑身上下散发着闲适的气息。街边的咖啡馆里坐着不少客人,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慢啜饮一杯咖啡;或跟友人愉悦地聊着天,喝着马黛茶。
一辆白色面包车闯进了阿罗约街,打破了这里的平和的气氛。
只见它一头撞向了位于街道尽头的以色列大使馆,冲开建筑外的铁门,然后爆成了一团炫目的火焰,将使馆的门和它周围部分建筑变为了一片废墟。
一些离使馆较近的人被爆炸产生的冲击甩到了半空,之后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们的血在地上大片溅开,如同暗红色的花朵一样平摊在他们无力、破碎的身体下。
哭喊声、尖叫声和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混在一起,瞬间笼罩了这片几秒前还安逸无比的街道。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有几个棕色皮肤的男子在面包车爆炸的瞬间,从爆炸中心鱼贯而出,钻进了被炸开的使馆大门。
他们穿过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乱作一团的前厅,直冲进了后面的办公区域。
一位正在朝对讲机大叫的警卫看到了他们 。他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怔愣了瞬间,就张开嘴作势欲喊。入侵者中领头的那位老者朝他轻描淡写地做了个手势,那个警卫就像一颗充了太多水的气球一样,炸成了一滩血水。
“都进黄昏界。”老者说着,率先跨进了影子里的世界,并立刻进入了第二层。
他的同伴们顺从地跟随他的脚步,没有人提出异议。
他们也觉得,只进第一层不太保险。
黄昏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得多,真实世界的毁灭和混乱尚未抵达这里,第二层的使馆依然呈现着往常整洁干净的模样。
大厅空无一人,使馆里留守的法师似乎都去了外面,处理袭击带来的影响。
老人打量了一下周围,抬脚踩了踩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又看了看飘在半空照明的几座金色七烛台【2】,问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格哈德 ,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向右前方走十码,左转,然后……”格哈德·纳塞夫说,将魔力覆盖在眼睛上,仔细观察着空气中的能量场。“不,不对。东西不在这一层,前面的东西应该是陷阱。”
帕尔加勒·易卜拉欣点点头,又问:“能从这里看到他们把东西放在第三层的哪个位置吗?”
“不能。他们对第三层的能量场做了调整,还布下了一些障碍,二三层的所有指数都不太对劲,没法进行有效判断。”
“那你在能不能看到那些障碍的分布?”
“也不行。除非知道他们调整能量场的思路, ”纳塞夫耸耸肩。他的一个同伴闻言啧了一声,说:“应该把慕沙带来的,他擅长分析这种东西。”
纳塞夫和帕尔加勒·易卜拉欣立刻同时反对:“他年纪还小呢。/黄昏界对现在的他来说太危险了。”
提议的人耸耸肩,一摊手:“那现在怎么办?”
“先进第三层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易卜拉欣拍了板。
前田真理在通知魔法部留守人员警戒后,就大步赶到了魔力反应最厉害的地方。
他到达时,小泽千树正带着一群外务处的成员加固会议室内的防护咒,零星几个警备处的留守人员借庭院里的山石为掩体,抵抗试图进入魔法部更深处的敌人。
入侵的是一支由十几人组成的小队,他们手上或嘴里都有符纸,其上符文风格明显都不大相同。
前田没在其中看到熟悉的面孔,但他相当清楚他们的来路。
不仅是因为他认识他们使用符咒的特殊风格,也是因为袭击者好像就没想要隐藏身份,穿着印有家纹的羽织就跑来了。
看到这些后,前田心里一沉。
他还跟着师父修行的那些年里,经常跟所谓的名门望族打交道,也很熟悉这些人行事的思路。既然袭击者们使出了这么多宝贵的强大符箓,又明目张胆到了这种程度,说明他们早已决心不留活口。
跟这些袭击者形成简明对比的,是所有留守人员捉襟见肘的战斗水平。冲在一线的警备处干部们,在敌人层出不穷且配合默契的攻击下,只能缩在掩体后,时不时扔出几个小法术,干扰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在场唯一一个战斗能力稍强的小泽千树,还被困在了会议室。
就连前田自己也不擅长战斗类法术:这些年他一直在刻意钻研治疗和防护类的法术,根本没对其他的知识上心。
他倒是可以把这个入口守得固若金汤,并且不让己方人员伤亡。但就怕其他方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