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哭闹的孩子才有糖吃,这句话在倪漾身上以另一种方式体现出来。
母亲去世之前,她虽然脾气有些骄纵,但从来不对父母冷嘲热讽甚至对着干。那时候的倪漾还是倪岳明的贴心小棉袄。
后来倪岳明要娶周兰心回家,她哭着说不要别人当妈妈,倪岳明一边哄她,一边向外界宣告新妻子的存在,让事情变成定局。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从前对父亲撒撒娇就能达到目的,在周兰心的语言引导下,这一招也逐渐失效。直到倪漾在家里发了一次脾气,才短暂性地震慑住两人,他们怕她闹大,反而会答应她各种要求。
从那以后,倪漾的性格越发拧巴。
她遮住许闻洲的眼睛,生怕他也选择听周兰心的话,但又不愿让别人看穿她的内心,所以故作凶恶:“不准看。”
许闻洲一动不动,坚定的选择站在她身边:“不看。”
被两个年轻人忤逆,周兰心有些失了颜面,但这是公众场合,她还得端起一副和蔼的模样:“既然这样,那明叔就先把许闻洲送回去吧。”
上车后,倪漾问许闻洲地址,发现小区位置距离倪家不远,倒是挺方便。
“你这样回去,家人问起怎么办?”没记错的话,上次倪岳明提到过,许闻洲跟奶奶相依为命。
“心疼。”这一定是奶奶的第一反应。
这脑回路可真不像是学霸,也侧面说明许闻洲跟家人关系很好。
倪漾重新问了一遍:“我的意思是,你是因为我受伤的,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你已经,很好了。”
当初母亲生病的时候,年幼的许闻洲跟奶奶到处奔波,从未体验过被人照顾是什么样的感受。今天倪漾一直守着他,这就够了。
第二天,许闻洲没来上学,大家望着那个空位纷纷感到好奇,班长说许闻洲请了病假。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生什么病啊?”
“别人的私事少打听。”
周围的同学问了几句没得到答案,也就没声了。
倪漾盯着旁边的空位皱了皱眉,伤势加重了吗?怎么连学都上不了了。
关键是许闻洲连电话都没有,想隔空打听一下情况都不行。
倪漾盯着旁边那堆书陷入沉思,快上课的时候,她伸手越过许闻洲的课桌,敲了敲另一张桌子:“那个谁。”
男生抬起头:“我,我叫张鑫。”
倪漾诧异道:“你也结巴?”
“不不,不是。”只是女神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他很紧张。
“行吧。”倪漾没兴趣听他解释,开门见山道,“你帮我个忙。”
张鑫颔首,咽了口唾沫:“你说。”
倪漾直接把许闻洲的课本丢过去:“做笔记,待会儿老师讲什么你就记什么。”
张鑫顿时懵了:“啊?”
不等他答应,倪漾已经思考到下一个问题:“哦对了,你字写得怎么样?”
“还,还可以?”张鑫把自己平时用的作业本递给她看,见倪漾上下扫了一遍,然后皱起眉头。
就在张鑫忐忑不已的时候,倪漾终于把本子还给他:“还行,就你了。”
虽然比许闻洲的字差很多,但起码不算丑。
上课的时候,张鑫不确定地翻到扉页,上面写着许闻洲的名字,没错。但是倪漾为什么要让他帮许闻洲做笔记?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许闻洲明明应该跟他一样生活在阴暗的角落。
下午放学,程瑞雪邀请她一起去唱歌,倪漾声称“有事”,拒绝了她。
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没心思参与那项快乐的娱乐活动。倪漾单肩挎着书包慢悠悠走在校园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下雨”,仰头望天,一滴雨水正砸脸上。
最近天气变幻多端,这雨来得突然,倪漾没带伞,但有专车司机接送,丝毫不担心会淋雨。
回家几公里的路程并不远,只是路上有些堵车。倪漾靠在座椅上,抽出书包里的素描本,随手勾了几笔。
“唰唰唰”的笔画落下,白纸上很快浮现一个雨天场景的轮廓,但今天她下笔凌乱,显然有些浮躁。
“明叔,如果伤口没处理好,会很严重吗?”
“当然了。”
听到回答,倪漾都觉得好笑,她到底在问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伤口没处理好当然会更严重啊。
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一点。
明明昨天许闻洲还想着写作业,没有要请假的意思,他喜欢学习,非必要情况肯定不会轻易请假。
除非……伤势加重了。
在岔路口,本该驶向倪家的汽车突然变道,来到了许闻洲所在的小区,停在昨天送许闻洲回家的位置。
“小姐,你是要去找许闻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