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先睡上一觉再说。
但季慕青见谢不为竟不理他,便更是恼火,直接上前拽住了谢不为的手臂,两人的衣袖纠缠,“你今日要是不和我说清楚,我便再不陪着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谢不为浑身本就乏累,再被季慕青这么用力一拽,手臂甚觉酸疼,顿时眉梢半沉,也没了好气,“你在这里无理取闹什么?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季慕青仍是得不到谢不为的答复,冷笑几声,重重摔下了谢不为的手,转身就往厢房外走。
谢不为当真是忍季慕青到头了,沉声喝道:“你以为是我想带着你一道来的吗?若不是太......萧公子说你武艺高强又遇事沉稳,我至于带着你在我身边给自己不断找气受吗?”
许是季慕青尚且还顾忌着萧照临,便当真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深深呼吸几下,又即刻转身疾疾冲到了床榻边,硬拉着谢不为半坐起身。
“狐假虎威的小人!你既然还图着我帮你保护你,那你就该和我讲清楚你的打算,而不是故意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在那里偷着乐。”
谢不为一怔,他没想到季慕青竟看得出他的暗爽。
一瞬心虚过后,他便有轻咳,“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而是有些事并非提前就能安排好,还需随机应变。”
季慕青仍是冷笑,“那你不妨直说,你本就是什么打算都没有,只不过想了个糊弄人的歪点子,见到了什么典座,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也一概不知,就准备这么耗着,等到再也装不下去了便跑回去。”
他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更是对着谢不为一瞪,“反正你既用你这张脸缠上了萧公子,也不怕他会责怪你,就算惹出了天大的事,他也会护着你。”
这便是在暗指谢不为与萧照临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也是在嘲讽谢不为是个以色侍人的草包。
谢不为只觉自己是不是和季慕青八字相冲,怎么一和这季慕青说话,便会被气得火冒二丈。
他一下子打落了季慕青揪着他衣袖的手,面如凝霜,却是笑嗤道:“你要只是就事论事,我便随你怎么说,但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季慕青其实语出便觉失言,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去和谢不为道歉,只犟着脖子道:“反正我又没说错!”
室内陡静
,穿山而过清风渐急,掠竹林萧萧,枝干亦相撞生响,惊起一众鸟雀扑棱棱地打着翅膀飞走了。
谢不为只默了一瞬,身体上的疲乏与心中的怒火让他的理智稍有缺位,他笑意带讽,“是,我是以色侍人,那你呢?你就比我光彩很多吗?你能在这里如此无忧地过下去是因你自己吗?”
语顿,讽意更甚,“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爹?”
季慕青也没想到谢不为会有如此反应,张口哑然,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不为便继续道:“更何况,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应当知晓,你不过是来此当个筹码,只能被困在这个地方,什么也做不了,倒才是真的可怜。”
积累多日的怒气在此刻顺着锋利如刀的言语倾泻而出,到最后,就连谢不为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笑凝着季慕青的脸,但眼底是一片冰凉及......残忍,“你不过是你爹不要了的弃子,有何底气在这里任性?”
谢不为最后一句话落,季慕青如遭雷殛,浑身微颤,双拳紧攥,眼眶里还隐有泪蓄,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无力地低吼道:“我爹才没有不要我!”
谢不为见季慕青情绪有些不对,登时一慌,理智迅速归位,他才意识到方才他究竟对季慕青说了什么诛心之言,即使都是实话,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真相。
季慕青眼中的泪已开始哗哗坠落,眸底也是红了一片,但他仍是压着嗓,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哭腔。
“我是不如大哥二哥,我什么都比不上他们,军法不行,骑射也不行,就连我最喜欢的长枪都不能让我赢过他们。可我有拼命地在练、在学,等我到了大哥二哥的年纪,我肯定不比他们差的。”
他终有哽咽,双拳也攥得骨节生响,“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来这里,就因为我什么都不如他们,所以活该被阿爹阿娘抛弃吗?”
说完,便将头埋在了抬起来的手肘处,硬忍着哭声,但不住颤抖的双肩,仍是暴露了他脆弱的哭泣。
谢不为听了季慕青一番话,怒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厚的内疚。
纵使季慕青再如何性格暴躁,但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放在现代是与他的外甥女一样大,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而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实在不该与季慕青一般见识,更不该拿季慕青的痛处去伤害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况且,他也十分理解季慕青所说的,被最亲的人抛弃了的感觉,即使最亲的人也有自己的苦衷,但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就像他幼年被同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