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确诊患有中度抑郁症,她想要自救,而她来的时候心理状况也不算太过糟糕,加上她很配合,这本应该能够治疗、调整过来。”
“可惜,治疗却没能跟得上恶化,毕竟最主要的病灶并不在她身上。”
“而我会匆匆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很明确,安娜小姐濒死前给我发了遗言,我想要救她,然而太迟了。”
“不可能!!”约翰大声打断了尼昂的陈述,心底再度燃起的愤怒又一次吞没了理性,也同时将心底那一丝对尼昂产生的微妙畏惧感给踢到了脑后。
约翰大约就是那种神经迟钝、没有危机感的人,他反驳着:“安娜绝对不可能自杀!她——”
“因为她怀有身孕,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还是说她在基督信仰环境里长大,不可能犯下自杀这种不得上天堂的大罪?”
尼昂将约翰之前抛出的理由重复了一遍,随后他扯了扯嘴角,眼神失望。
他迈开步子,越过约翰、神父与探员,直直走到了遗体面前。
尼昂看着女性的遗体,语气毫无波澜:
“冷静地看看吧,安娜小姐是蜷缩在角落里停止了呼吸,隔间的门是从内部反锁,上方用于透气的空缺甚至不足让个孩子通过,而外部也没有破坏的痕迹。”
“从吐出的血液分布的痕迹来看,可以确认她并非是死后被人移动摆成这个模样,而从姿势分析,她在死亡之前身体就应该相当不适,所以她才会用这种蜷缩的姿态来减缓痛处。”
“她不是即死的,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想过向任何人求助。”
“最关键的证据在于——她的手机就在她怀里。”
“刚刚那位FBI探员将其抽出的时候,屏幕亮起了光对吧?那么显而易见,电量绝对是充足的。”
“明明她想要自救的话,随时都可以通过手机喊来不远处的丈夫,也就是约翰先生你,可她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约翰猛然看向那位FBI探员。
探员愣了愣,沉默地将死者的手机举起,他点亮了屏幕,手机电量的确在70%以上。
“但手机调成静音了。”探员说。
约翰嘴唇动了动,嗓音干涩:“安娜从来都不会静音手机,哪怕是睡觉,哪怕是凌晨两三点,她都会第一时间回消息。”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对休息可不好,你就没有劝阻过吗?”探员问。
约翰:“因为她说是重要的事,她已经习惯了……”
约翰结结巴巴地说着,半晌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他梗着脖子,重新看向尼昂:“不要转移话题,就算你说得振振有词,谁知道你说的对不对?我看过很多小说与电影,这样的密室加中毒、看似自杀的案件,最后都是人为的,而且,安娜到底有什么理由自杀啊!抑郁症?哪有这种东西,人不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把这种事当成病,也就是你这种人想要骗钱!”
标准的顽固与愚昧。
哪怕是心理学发达、对应行业已经排入世界前列的美国社会,也仍旧有像“坚定地平说,将地圆说视为国家谎言”、“喝消毒液能够杀死病毒”、“疫苗是毒害孩子、让孩子变坏的罪魁祸首”这种反智理念的支持者那般,坚定不移地认为“心理疾病”的存在都是骗人的。
和美国贫富差距一样巨大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常识认知。
而愚昧,是能够杀死人的。
尼昂不再看他,反倒是对着探员手里的手机示意了一下:“她给我发过短信,手机里应该会有记录,约翰先生或许知道密码。”
探员看了一眼尼昂,如果正如他所说的话,他的手机里应该也会有短信。
是不希望被人检查自己的手机吗?
“考虑到约翰先生的疑心,不让他亲眼看看安娜小姐手机里的记录,恐怕不会相信我的说辞。”
仿佛知道探员在想什么,尼昂开口解释,又或者说在用“敬佩”的语气优雅复杂的用词反讽着某人:
“毕竟约翰先生看过那么多的小说与电影,怕是会‘聪明绝顶’地怀疑我收到的短信是伪造出来的。”
约翰听出了对方的讽刺味道,不由脸色发黑,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而彬彬有礼的心理医生继续说:
“除此之外,依据我对安娜小姐性格的了解……她选择赴死这条路,一定会留下自己的遗书。”
“她太温柔了,总是会无意识提别人着想。”深蓝眼眸的医生语气低沉了些许,其中的遗憾不似作假:“但也正因为这种将自己放在后置位的过度温柔,才会把她逼到绝路。”
探员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约翰面前举起手机。
“那么,你知道她的手机密码吗?”
这个年代的手机,上锁方式普遍还只有密码锁,密码数也基本是四位或六位。
约翰犹豫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