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阳对楚锦的戒备, 来自于她医家的身份。这种人眼毒,容易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劲。
何况他听说楚锦师从医家圣者,更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楚锦有接触。
韩子阳脑中思绪万千, 反应极快地骂道:“你就是这么保护客人的?今晚来杀的我这帮人,是因为你们南宫家的原因才来找我麻烦的吧。”
他决定先将楚锦骂一顿, 让对方不敢轻易上前。
同时在意识深处又将薛木石给骂了一顿,让他要么撑过天雷赶紧醒, 要么赶紧放弃直接死。
楚锦倒是被骂得有点冤,负责盯着韩子阳的是韩秉,她今日出手纯属巧合,要不是发现被围攻的人是韩子阳,她都懒得动手。
“我已经给大哥发去消息,他很快就会过来。”楚锦看在对方是父亲亲自请来的重要客人份上,压下心头的不悦, 迈步往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
“滚, 我不需要一个残废保护,叫你哥哥来。”韩子阳低沉冷笑道,“你就算愿意, 我还信不过你。”
这话可真是给了楚锦重重一刀,将她内心深处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撕烂。
距离被关进重台三狱后这么久了,楚锦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骂她“残废”二字, 女人的脸色渐渐冷下去, 再开口时反而笑着:“韩先生,可你刚才确实是被一个残废保护了,如此来看, 你倒是连一个残废都比不上。”
无缘无故迁怒一个女子,还指着人心窝里的伤口戳,韩子阳心头本来有点过意不去,但听楚锦这么一说,那点愧意顿时烟消云散了。
楚锦又道:“韩先生若非父王邀请来的客人,我也不会……”
话未说完,数道身影纷纷御风术落至她身后。韩秉带着人赶到,在一帮黑衣罗刹术士中,男人那一身纯白便显得格外耀眼。
韩秉目光极快地扫了眼倒在地上的人,一招毙命。
楚锦轻扯嘴角,对走到身边的男人嘲讽:“韩先生该怪你来迟了。”
韩秉漆黑沉静的眼珠子微动,气息冷肃,略一停顿:“你怎么在这?”
“碰巧。”楚锦朝柴棚里边望去,“若不是我,你现在赶来,说不定只能看见韩先生的尸体。”
韩子阳在里面气极反笑:“听起来你倒是很希望我死在这。”
“这没你的事了。”韩秉朝柴棚里走去。
楚锦面色不悦,却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她站在月色中,看着韩秉扶着脚步虚浮的韩子阳出来,像是伤到了神魂,却不见半分外伤。
就这些货色能让韩子阳伤到神魂?
楚锦微微眯眼。
他不是有法家的天罚血脉吗。
韩秉也觉得韩子阳的状态不好,离开后低声问:“伤到神魂了?”
“别问这些有得没得。”韩子阳不耐烦道,“死不了。”
韩秉就当真不问了。
他就这点好了。让不问就不问。韩子阳在雷击的痛楚中意识混沌,记忆闪回,想起小时候在法家之地看见韩秉的那一幕。
那可真是个戳一下嘣一声的闷葫芦。
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鸟样。
韩秉将韩子阳带回南宫王府。在回房的路上,韩秉说:“先去我那,不然楚锦会去找你。”
“你倒是很了解她。”韩子阳睁只眼闭只眼瞧他,濒死中也不忘八卦,“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吧。”
韩秉不答反问:“你刚才不是在避着她吗?要送你回去,等着她来给你验伤?”
韩子阳可不确定这该死的雷击要抗到什么时候:“去你那。”
韩秉将韩子阳带回自己居住的寝院,一路上韩子阳都要死不活的,一张脸血色全无,汗意不止。
韩子阳进屋就推开韩秉,自己倒在桌案边的椅子上,目光虚瞥,瞧见案上摆放三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桌上是写一半的礼笺。
桌上压着三张礼笺,前两张已经写好,韩子阳视线刚落到最上面这张礼笺,东西就被韩秉收起来了。
韩子阳却怪笑道:“给你妹妹的生辰礼物啊?我看你妹妹这么高傲的人,怕是不喜欢这种小玩意。”
韩秉没答话。
韩子阳却要调转他的注意力,于是继续说:“没想到你还是个会给生辰礼物的好哥哥,你刚才不是对人家挺……”
韩秉一脚踹椅子腿上,韩子阳根本稳不住,直接连椅带人摔倒在地,濒死痛楚中也从齿缝里爆出一声:“操。”
“要不要叫医师。”韩秉见他直接摔地上也有点惊讶。
“不需要,你也赶紧滚,别打扰我修炼。”韩子阳捂着胸口站起身,把韩秉赶出去。
韩秉以为他是因为修炼的缘故才这样,所以退出房间去处理别的事。
韩子阳重新靠着椅背闭上眼,眉头紧紧皱起,开始骂薛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