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考还有15天。
村庄小医院里,医嘱系统崩了,县医院信息科的人联网远程看了下,没找出原因,方识攸正在诊室里手写病历。
两个人都在奋笔疾书。
方识攸写病历,许南珩写卷子。他写的是其他省市自治区的中考卷,西藏今年中考在7月2日,新疆地界6月中旬就考完了,新疆考完后,苏雨老师第一时间把中考卷扫描了发在群里,接着许南珩打印出来开始做。
今天两个班级都有老师看着,他们在练习写作文。偏远的藏族孩子有一部分在小学时候才开始接触普通话,他们的汉语表达能力不是很熟稔。所以需要勤加练习。
不多时,护士敲门推开门,说:“信息科一会儿过来两个人,说可能我们这边的硬件设施出了问题。”
方识攸点头:“好,没事,病历不多。”
许南珩写完了两张模拟卷,勾出来几道题。护士应了声“好的”便离开了,许南珩抬头:“我看看你字儿。”
“嗯?”方识攸虽然不解,还是把病历本挪到他面前,“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看看。”许南珩歪着脑袋看方识攸写的病历,“挺好看呀。”
方识攸的字是中规中矩的,属于是不难看,能够辨认,字迹工整。他笑笑:“一般吧。”
“当老师的就喜欢这种字。”许南珩认真地看着他,说,“一丝不苟,发挥稳定,从始至终都是一样,没有写到后面越写越潦草。”
他顺着方识攸推过来的手指慢慢向上看,继续评价:“而且力道正好,筋骨漂亮,肌肉流畅。”
方识攸无奈:“……谢谢老师。”
写完卷子之后还要在诊室里呆一会儿,支教岗的老师们在线上讨论其他地区的中考卷。许南珩这边中考的时间最晚,大凉山彝族自治州的谭老师那边成绩都快出来了。
所有支教岗老师都在给许南珩出谋划策,分析题和押题。一个视频会议上四个人,苏雨老师和戴纪绵老师已经回了北京,谭奚在县城他舅爷舅奶家里,就是那个装了新路由器的房子,所以只有许南珩一个人卡卡的。
“啊?”许南珩蹙眉,在视频会议里说,“我又卡了,等我会儿啊,我重新进一下。”
方识攸刚刚出去了,这会儿进来,从他摄像头后边过了一下,给他拿了盒牛奶进来,牛奶盒上有点湿漉漉,是刚刚在厨房连盒儿泡在热水里,许南珩上一次看见用这种方法热牛奶,还是念小学的时候校门口的早餐摊子。
“这网……”许南珩戳上吸管,“来去匆匆的。”
方识攸点头:“信息科的人过来了,在修医嘱系统,估计网络波动了吧。”
“哦——是哦。”
方识攸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袋巧克力。
许南珩一楞:“哪儿来的?”
“信息科的人从县城过来,我让他们顺路帮我买了一袋。”方识攸放下巧克力,揉揉他头顶,“
你辛苦啦许老师。”
他这段日子确实挺辛苦,毕业班嘛?,但许南珩想的是自己还可以再累点儿,还不够,学生好像也应该再多压榨压榨……好吧这一点差不多得了。
他拆开巧克力,嘴里叼着一片重新进入视频会议,这下网好多了。
谭老师:“行啊许老师,大山深处还有巧克力吃呢。”
许南珩:“没错,条件可好了,你赶紧现在坐上你舅爷的三轮摩托过来享受生活。”
方识攸失笑,无奈摇摇头。
支教岗老师们的会议中心是许南珩这边的学生们。方识攸正在给手写的病历归档,他时不时飘去旁边,看认真开会的许南珩。同时他也觉得,这群孩子虽然生在深山,但并没有被完全遗忘。
是索朗措姆校长积极了解全国各地中学的支援计划,回应着各个学校的支教岗报名,继而许老师从北京远赴而来,再到如今,另外三个支教岗的老师也在为他们分析题目出谋划策。
彼时埋没于土下,今朝也算集万千之力了。
距离中考还有十天。
方识攸已经回去了县医院,这阵子为了中考,两个人联络的频率降低了很多。这天的微信上只互道了早安和晚安。
许南珩对达桑曲珍寄予厚望太过明显,小姑娘这几天焦虑得彻夜难眠。这个问题许南珩其实没什么经验。因为北京的孩子,尤其许南珩就职的学校里的孩子们,他们出现焦虑情绪的时候,他们家长就已经在介入疏导了。
现在当家长确实也不容易,照顾起居照顾情绪,最好还得有点学历和见识,这样跟孩子交流起来才能从容自如。
但山区这里不一样,这里青壮年大多外出务工,达桑曲珍家里的大人只有爷爷,她是父母双双外出,拉姆家是父亲外出,周洋家是母亲外出。所以别说焦虑情绪了,每天吃饱穿暖就已经算是过得好。
距离中考还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