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枳可不管周府的乌烟瘴气,她听到将军没来后,也没什么心情,就像此时,她正揭了盖头,躲在轿子里吃着点心。
一大早被叫醒,那碗参汤被她倒进了花瓶,真是一口水都没喝,她可不愿委屈自己。
这点心,还是她提早准备的,本来是觉得今日吃饭晚,怕饿了肚子,没想到自己能带上这花轿中。
她本没有想到周青月能让她替嫁,只以为周青月会用周枳的清誉,让这亲事不成,却没想到周府宁愿让她入火坑。
不过想也知道,就算这次不成,说不定圣上还能赐婚第二次,周府这是用她的命去换一个永远的清净和荣华。
相对于那些东西,周枳这个早就被抛弃了的女儿和妹妹,又算的了什么呢。
到了将军府,又是繁杂的礼仪,这才拜堂成亲来。
在周府内堂时,王管事和一众男子在外院应付客人,根本不知新娘已换人,还以为是周府大小姐。
毕竟这亲事,从开始就不寻常,也没有庚帖一说。
那陈将军连拜堂也是没来,王管事歉意地给周枳解释着,“将军自边关回来后,常常发病,这会儿怕也是躺着呢,您看这……”
周枳扬着清亮的嗓音,道:“无妨,将军身体要紧,一只公鸡足以。”
周枳确实无所谓,这会儿将军对她多冷漠,以后她就会多清净。
将军府客人不多,此时却静得出奇,周枳的嗓音在屋内更是如戛玉敲冰一般,沁人心脾。
有那心细的妇人,总觉得这声音和寻常听到的周府小姐的不同,不过在这礼程上,也不会直直指出来。
这声音清透明亮,王管事心中也是一震,却很快恢复如常,按着仪程送了洞房。
周枳这才得以解脱,她的洞房自是只有她一人的,那将军想来住在他常住的院子里。
屋内静悄悄的,周府给了她两个丫鬟,两个婆子,都是今日事毕后,要回府去的,周枳也不指望他们做什么。
自顾自的揭了盖头,歇下头冠,这才打量起这屋子来。
整个屋子里透露出空旷,除了基本的桌椅,拔步床和靠榻外,再没有其他冗杂的装饰,暗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也不知是不是只这间屋子如此。
窗户紧闭,她自然也看不清外头院子,不过想来和这里面差不了多少,都是能省则省,说好听点,这是精简有度,若是那不喜欢的,指不定以为这是什么冷宫一类。
虽知那将军大概也不会过来,不过周枳还是装装样子点着玉烛,等到了半夜。
周府的丫鬟婆子回去了,将军府的小厮也不会到后院来,屋内外静悄悄的,周枳随便洗漱了一下,便钻进被子,熄了灯,进入睡梦。
而她这边一熄灯,那边王管事就报给了陈忻之,“夫人……周家小姐已睡下了。”
今日不知为何,主子还喝了酒,平常就冷冽的人,今日更是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王管事抬眼一看,发现自家主子压根就没看过来,犹豫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周府耍小聪明而已,将军府也不在意,周府递过来的是周家大小姐,还是周家二小姐,又有什么区别。
他兀自想,许是今日主子心情不好,便先不告诉他了,等明日也一样。
王管事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周府来的人说漏了嘴,加上将军府的小厮听到从周府过来的客人谈起,这才知道,盖头下的新娘子,并不是众人以为的周府大小姐。
而是周府刚刚从外地接回来的周二小姐。
虽然这不算抗旨,也没有对不起将军府,给的还是周府嫡女,但王管事怎么想怎么气愤。
周府这一番作为,可不就是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更是看不起将军,觉得将军现在无兵权,没了什么用处。
故而,连带着,这周府二小姐,他也不待见。
新婚之夜,本该他派人去伺候的,他也只当不知道。
陈忻之心中不快,在书房喝了酒,便独自睡下了。
第二日,他才知道周府换了人送来。
今早,京城都传遍了,说周府做事不地道,圣旨上说的嫡女,他们就送了庄子上养着的双胎妹妹去,虽也是嫡女吧,但总不比周府娇养出来的才女,而且见到周府内里的人说的有模有样。
大抵说的,不过是周二小姐蠢笨,还谢周府来着呢,周府双亲对她的态度也全然比不过周青月,而且,听那周二小姐的意思,接她回府,还是周青月的主意。
说到这,明里暗里,大家都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顿时,本就对周符这人有意见的众人,以及各家看不惯周青月的众府小姐们,都对周府指指点点,周府倒被王氏说中了,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
陈忻之知道这件事后,无甚反应,只当是换了一个人罢,也没什么影响,对他来说,不管是周府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