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郊外,一片密林中的,伏着一群劲装黑衣人,他们或拿手弩,或执刀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领头一人却是一身白衣,在一群黑衣人中显得突兀异常。
他的头发也成银白色,但却长着一张很年轻的脸,有着上位者特有的冷傲。
在他旁边,还站着两人。与那批黑衣人不同,这两人一人穿着一身灰布粗衣,衣服破旧,显然穿了很久,背上却背着一把镶满钻石,金光闪闪的宝刀,连刀鞘都嵌着翡翠。另一人头戴山型帽,一身暗紫色锦衣,宽袍大袖,活像一个富户老爷。
这两人似乎有些忌惮为首的白衣青年,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只听白衣青年张口,是慵懒惯了的嗓音:“里面的打斗有一个时辰了吧?”
富户老爷答话:“回禀特使,约莫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白衣青年:“嗯。”不再说话。
既然他不再说话,富户老爷也不多言语,这个白衣青年,打来了就是一副阴晴难测的脸,不好琢磨。索性也不多想了,继续和众人看着眼前那一大片兀自张灯结彩,却隐隐听到喊杀声的建筑群。
他们看着的,自然是冲虚门的所在。
突然,从里面跑出了七八个人,皆衣衫凌乱,兵器缺口,显然历经厮杀。他们有几人看穿着,应该是谷内弟子,其他人则应是祝寿的宾客。
没等白衣青年说话,黑衣人中就窜出三人,直奔从里面跑出来的这七八人,只听几声凄厉的惨叫,这七八人便全部身首异处,再没了声响。三个黑衣人得手后,几步窜回了密林,到了白衣青年面前,齐齐鞠躬,随后便退回黑衣人的队伍。
富户老爷觉得自己的后颈微微出了些冷汗,这批黑衣人武功之高,如果联手起来,自己可能都未必讨的了好。就刚刚那三人,如若进攻白焰寨,只怕除了他们这几个寨主,没人能活得下来。
这个紫衣富户老爷,便是白焰寨的大寨主,“两袖清风”龙胆威。粗布灰衣的男子,则是二寨主,“一刀成仙”张乘风。
白焰寨与冲虚门长老雷动星,早在半年前便开始勾结。白焰寨啸聚白马湖一带,控制附近几条水路,敲诈来往船只商贾。冲虚门是淮阴名门正派里的翘楚,自然常常与白焰寨产生摩擦,互有嫌隙。
雷动星则提议合作,待他成了掌门后,将靠着白马湖一带的田产,都让给白焰寨,并帮白焰寨在淮阴武林说上话,助其洗白成正经帮会。
对于白焰寨来说,无非出人出力,买卖划算,自然一拍即合。但雷动星所不知道的是,一个更大的帮会盯上了此事:掩日会。
掩日会是近十来年间,骤然崛起的帮会,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也没人见过。其总坛所在,有人说在太湖西岸的长兴,有人说在绍兴宁波交界的山中,甚至传说他们与倭寇勾结,在海外某处岛礁上。
这十多年来,江南诸多帮派被打撒,剿灭,数个小世家,山庄被倾覆,传闻都与掩日会,有着莫大的关系。有人说掩日会是打算一统江南武林,成为霸主;有人说他们是朝廷的暗手,为防止武林人士做大,威胁朝政,所以屡次痛下杀手。
但不论传闻如何,有一点则是江南武林的共识:千万别惹掩日会!
掩日会共分八堂十六房,名称则来自二十四节气,白衣青年便是八堂中的寒露堂派出的特使。此次插手,旨在利用白焰寨和雷动星的谋划,一举抹除冲虚门在淮阴的痕迹。
就在龙胆威兀自心悸于黑衣人出手的狠辣之时,只听白衣青年慢悠悠的说道:“既然已快一个时辰了,想必药效已有所减退,来人,再点上一炉。”
只见两名黑衣人从旁闪出,其中一人抬着一方偌大的铸铁香炉,炉身浮雕祥云,造型古怪,香炉盖子上无透烟孔,侧面则开有一个小门。香炉看起来沉重异常,但托举他的人,却像是托着一口砂煲般举重若轻,可见功力深厚。另一黑衣人则拿了一个小巧的藤箱,编织致密,显然是高级工匠所造。
铸铁香炉放于地上,只见拿藤箱的黑衣人,从藤箱中取出几块褐色碳条,放于香炉之中。接着,所有黑衣人皆取出黑巾,将口鼻蒙起,包括龙胆威和张乘风亦如此,就连白衣青年,也取出一方白巾蒙住口鼻。
一黑衣人取出火折,点燃了一个火把,递给了刚刚托香炉的黑衣人。只见他打开香炉侧门,将洞口对准冲虚门所在方位,点燃了里面的褐色碳条。碳条转瞬即燃,异香忽起,从炉侧洞口喷出一股浅褐色浓烟。
此时密林众人皆在上风向,浓烟迎风一吹,径向冲虚门飘去。
褐色浓烟飘荡于冲虚门房舍之间,混在空气里,近乎无色。此烟是云南长青谷最新研发的“病目幻花”,里面混了云南深山多种不同的致幻毒菇,人吸入后,会放大感官,释放杀欲冲动,甚至生出幻觉。
掩日会带“病目幻花”来,自是不想多费力气,最好教冲虚门的人自相残杀。但在冲虚门的,除了门内弟子和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