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骑兵,再到各州骑兵,一级一级地往下分。
像眼前这一红一白两匹良驹,至少得是王公贵族才能享有的,自然是没人敢说什么。
伙计麻溜地将东西端上桌,随从也将马拴好,喂了马草,站到伯景郁的身边。
伯景郁敲了敲空位,示意随从坐下。
随从这才坐下。
帮伯景郁倒茶。
这茶别说是伯景郁喝不习惯,就连随从都喝不惯。
“呸,这是什么鬼东西。”
伯景郁眼皮轻佻。
随从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王——”
还没说完,便被伯景郁一眼给瞪了回去。
他立即改口,“公子,你是怎么喝下去的。”
完全面不改色,好像和从前喝的茶没什么分别。
伯景郁道:“好不好,都已经上桌了。”
随从:“我让他们换一种吧。”
“不用,就这个,我觉得挺好的。”
这茶对于伯景郁来说,确实算不上茶,在他眼里,这和洗茶壶的水没什么区别。
但他既然明察暗访,也不必摆什么王爷的架子。
他道:“随遇而安吧。”
随从不再说话。
两人在茶铺里喝完一壶茶,伙计立马给他们添了一壶新茶。
新旧没区别。
伯景郁心中一直有疑惑,他们进入居安县走了二十里,沿途也没少看到农户耕种,却不见孩童。
他将伙计招来。
伙计笑着问:“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伯景郁:“我一路走来,在旁县都有看到孩童,怎地到了居安县,不见孩童。”
伙计回答道:“孩童都去读书了。”
“哦?”伯景郁有些诧异,“你们居安县如此注重学识吗?”
伙计:“那倒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哪能掏得起学费,能让一家温饱就已经很好了,这两年不是洪涝就是旱灾,收成不好。”
伯景郁就更是纳闷了,“即使如此,他们又怎能去读书呢?”
伙计:“我们居安城出了一位好县令,也出了一位大善人,他们建了一个书院,广招学子,但凡是居安县人,家中掏不起学费的,不论男女,不论年纪,均可去书院读书。”
伯景郁十分惊讶,他的随从也很惊讶。
“这世上竟有如此好心的人?”他不太相信。
伙计见他不信,又道:“真有,我家一双儿女,儿子八岁,没有学堂收,女儿五岁,学堂更是不收,我娘子将他们兄妹二人送去学院,学院收下了他们。”
伯景郁更觉不可思议,“八岁还未启蒙会不会太晚?”
他岁就已经启蒙,八岁已经开始学习安邦治国了。
伙计:“若非家中贫困,又怎会不让孩子早点读书。”
伯景郁一想觉得也是,随即又问:“你的女儿他们也收?”
伙计点头:“不止我家,旁人家的女儿他们也收,男女都能去学院读书,读得好还有奖励,一年两银子。”
随从:“才两银子?”
伯景郁也是同样的想法。
伙计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对银子可能没什么概念,他道:“两银子,是许多人一年的收入了,二位贵客可能不知两银子对于我们这些穷苦的百姓意味着什么。”
这话二人无从反驳。
莫说是伯景郁,就是这随从身上的衣服所用的布料,都得十两银子。
伯景郁的每一件衣服是十个绣娘,每个季节一针一线地亲手缝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他们喝茶随手抛出的便是一两银子。
伙计察觉到自己言语不当,忙道:“二位客官见谅,是小的一时失言了。”
伯景郁抬手免除,“无事。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很多学堂不收女子?”
伙计点头,叹了口气:“起止是很多地方不收,是每个学堂都不收女子。”
伯景郁觉得奇怪:“先帝不是已经解开禁令,女子可入学堂读书,为什么会有学堂不收呢?”
伙计也不敢说。
伯景郁:“但说无妨。”
伙计依旧不敢开口。
一旁走镖的一位镖师见伯景郁不似凡人,也没感觉到他的不善,开口道:“他不敢说我来说,普通人家能送儿子上学,都会尽可能地送过去,几乎没有什么人家会让女子入学堂读书,觉得是浪费钱,再者,学堂也不肯收女子,这是教书先生的偏见,即便禁令已经解除,他们仍旧拒绝招收女子入学,他们认为女子不应该读书,而应该一心一意在家中照顾夫婿,我家女儿就是因为没学堂肯收,花钱请先生到家里来教,私教男儿一年八两银子,女儿一年得十二两,普通人一年工钱也就四五两银子,哪能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