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现在可愿意告知我尊姓大名了”
“老道姓葛,名叫葛元。道号天机子。”
“原来是葛仙长。但不知仙长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山野之中隐居炼物呢京城道观那么多,条件又好,为何不去城中居住行事也更方便。”
“呵呵呵,去京城道观那里岂有老道的容身之处再说了,老道怎会同那帮烂东西为伍他们也算是天师穿人表面上修道炼丹人模狗样的,内地里趋炎附势敛财骗人诲淫诲盗,一群败坏我道门的败类罢了。老道虽不肖道门先师,却也不屑与这帮败类为伍。”葛元义愤填膺,口沫横飞的道。
李徽沉声道:“为何葛仙长会这般贬低那些道长他们炼丹修道,深受士族高管厚待和礼遇,怎地在仙长口中,倒是成了一群道门败类了”
葛元呵呵冷笑,瞪着一只眼盯着李徽道:“李居士服用寒食散么”
李徽摇头道:“我不服用此物。价格昂贵,我也吃不起。”
葛元道:“你可知道寒食散的效用”
李徽道:“据说可以使人神情目朗,身强体健,精神旺盛之用。据说……据说在房中之事上也有奇效。”
葛元大笑起来道:“李居士,我若告诉你,那都是胡扯,你会怎么想我若告诉你,那寒食散久服淤积,会热毒攻心,会中风瘫痪,瞎眼歪嘴,根本没有任何的强身健体之效,你会信么老道若告诉你,那寒食散之中的配置之物都有毒性,你会信么为了骗那些世家大族的傻子们,他们在其中加入了上瘾之物,添加虎狼之药。服用之后,自然是觉得身体雄壮,雄风凛然。殊不知是虎狼之药所致。长期服用之后,便会成瘾,三日不服,精神萎靡。借此,便可让高门士族之人长期服用,便于敛财。这些你都信么”
李徽静静的看着葛元,缓缓点头道:“我信。”
葛元愕然道:“你信你为何会信”
李徽道:“据我所知,寒食散中的雄黄有毒,其他的什么丹砂,钟乳,慈石,赤石,青紫石英等都是些石头而已。据我所想,并无什么特殊的药用。服之身体燥热生火,精神亢奋,需得用寒食压制,且要行散发散。这种种的迹象都非良药之征。至于说仙长所说的添加其他的药物,以至上瘾和雄风高举之状,在下觉得仙长是道门之人,当不至于信口胡言。所以我信。”
葛元一拍巴掌,神情恳切,激动的道:“李居士,你是第一个信老道之言的。老道苦口婆心规劝他人不要服用,结果人家不信便罢,还将老道赶了出来。那些败类借此攻击老道,反要将我逐出道门。嘿嘿,这帮混账,害人骗钱,败坏道门。天师仙座若知,必会降下惩罚,严惩这帮败类。”
李徽听得迷迷糊糊,不知葛元到底遭遇了什么。但今日已经是数次听到葛元口出激愤之言了。于是循循而问,终于从微醺的葛元口中得知了他的遭遇。
原来葛元原本也是城中道观的一名道士,和炼丹的其余道士也没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其余人的秘密,得知寒食散以及其他同行炼制出来的所谓金丹妙药不过是骗人害人的玩意,他觉得必须说出真相,否则愧对五斗米教天师张道陵。
他所在的三清观乃大晋豪族颍川庾氏所资助,方士们炼制出来的丹药和寒食散等都是供应给颍川庾氏家族子弟。葛元去求见庾氏家主庾希,将丹药并无功效,甚至有毒害作用。金丹不能延年益寿等情形禀报给庾希。
然而庾希不但不信他,反而相信了其余方士之言。其他人污蔑说葛元于炼金之术上毫无建树,心胸狭隘,嫉妒同门,所以出言诋毁。自己练不出丹药来,反倒诬陷同门道友,不想让庾氏家主延年益寿云云。
庾希当即下令,将葛元逐出三清观。其他方士联合京城其余道士一起下达了逐出天师教的联合声明,不仅集体排挤葛元,而且互相串联告知天下道观,不得收留葛元。称他为道门败类,百般诋毁。
不得已之下,葛元只能离开京城。但他生性倔强,偏偏不肯离开,就在覆舟山山谷里找了一处山坳居住下来,这一住便是十多年。独自修道练物,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京城道士们也知道他住在这里,只称呼他为野道士,其实便是贬低之意。那日归元观的那名道士其实并非指点李徽,而是调侃之意。他们知道葛元在覆舟山里已经成了残废,所以故意那么一说而已。没想到李徽却还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