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机不可失,时不待人。白凤将那位苗女安全送到商行门口,他甚至连门槛都没瞧见便转身离开了。为了尽快找到“一笑黄泉”的下落,他看上去特别有干劲。
然而,这并不只是因为他正直内心的指引,还因为走这一遭,他恰好有足够正当的理由摆脱赵家商行里其他人的层层“监视”,到外面偷偷喝上几壶酒。
无论曾经跟随过怎样高明的师父,白凤的身上仍然存在着那份出身乡野小儿的脾性。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拥有非常坚定的立场,这是他师父“白蛇仙人”高赘所教授的;但是在对待美酒这种于他而言还算新奇的诱惑时,他便不得不屈服了。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清高义士,他看上去是如此的不食人间烟火——不喜金钱、不爱美女、藐视权贵,却只对美酒痴迷至极。
这其中兴许还与白凤的师父高赘同样是个嗜酒如命之人有关,不过就算再怎么辩驳,也改变不了白凤的脾性。
一走到酒肆间,各种各样的酒香立即扑鼻袭来。来自四面八方的饕客共聚在同一屋檐下,只为喝上几壶酒、吃上几块肉、聊聊古今、畅想未来。
现在虽然只是刚过清早,还没到人迹至盛的时候,却仍有许多彻夜不归的酒客尚未离开。只是他们大都昏昏沉沉,不能言语。
白凤看到几位身穿破旧盔甲的男人正在呼呼大睡,以为可以叫醒其中一人问个清楚。
于是,他便随手从被摆放得七零八落的酒桌里拿上一个空酒壶,装作是那伙老兵的同伴,悄悄坐了过去,问道“这位兄台,快醒醒!”
“还没天黑呢……做甚!”坐在白凤身边的男人如此说道“我认识你吗?坐我身旁,所为何事?”
“在下想问问,你有没有听闻过‘一笑黄泉’的名号?”
“呵,想问消息?”那男人道“你有酒吗?”
白凤摇了摇酒壶,本想示意自己带了酒,却没想到那满桌子的酒壶居然全是空的!
“空酒壶还敢拿来?那你有钱吗?”
白凤翻着衣服找了找,发现他好像自打与赵括相识后,便从来没独自出来过,所以也就没怎么习惯带随身带银子。最后只得无奈地回道“在下现在身上钱不多,不过,只要兄台肯透露一点消息,下回我一定带上几坛好酒,送予阁下!”
“走走走!别打扰本大爷睡觉!”
说罢,白凤便让对方毫不客气地赶到了边上。
那位少年剑客眼睁睁地看着美酒在眼前,却没法子喝上几口,可以说是煎熬至极。他思忖道“若是就这样回去了,岂不是白来一趟?即使探不得半分情报,也要喝上几口酒解解乏!”
这家酒馆不成,他便找到下一家。
面对这些老成的谈判家,他毫无招架之力。首先,他在此地没有半点威望;其次,他手中没有任何好处可以给别人。
到最后,他甚至连一口酒都讨不到,更别说是得用真金白银才能换来的珍贵情报了。
白凤快要放弃那个卑微的愿望,打算就此回商行再做计划的时候,那位在赵家府上务事的小厮阿扁却突然找上门来。经过阿扁的一番说辞,才知道原来是赵括的特意安排。
阿扁自称是在赵府的庖厨里掌勺,时常也会自己出门采购酒肉蔬菜,所以他与流连在各大酒肆酒馆的饕客酒客们都有几分交情。赵括便看中他这一点,以及看见他们曾经共患难的经历,才派他以采购食材的理由走出赵家的家门,给予白凤更多的帮助。
阿扁带着白凤来到自己经常去的酒馆,酒馆的小二对阿扁可以说是非常尊敬,见面就称呼“扁哥!”然后阿扁也会扔下几文钱到桌子上,让那小二自己拿走。
“白少侠,对付这些人,你不能与他们讲道义、讲承诺。你至少得有几个铜子、或者是一壶好酒,不然没人会搭理你。”阿扁看上去与白凤年纪相当,却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混得如此风生水起,确实让人不禁胆寒。
白凤笑道“是啊,我都已经吃过好几回闭门羹了。”随即为自己和阿扁都满上了一杯酒,痛快地喝了下去,露出极其满足的笑容。
“来,白少侠,再来一杯!”阿扁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至少白凤嗜好美酒这一点,他明白得可能比白凤自己还要透彻。
“不、不必了,还有要事要办,喝一杯解解馋就是。”白凤看上去还在不停吞咽着口水,感受着酒水美味的回甘,这让他在讲这句话时显得非常没有说服力。
阿扁应和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反正现在那些兵大哥现在是不会醒过来的,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再打探消息也不迟,我们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
“是……是嘛……可我不能喝太多。”
“来,我们干一杯……”
几轮推心置腹下,白凤的醉话也越来越多。他开始回忆起从前,一边叫嚷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