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番有惊无险的探秘过后,那两位乔装而成的乞人姊弟,便就此回到福来客栈,等待与其他友人相会。
殊不知鄂霏英自从道观逃出来后,便显得羞愤异常。一路上几乎是跑着回去的,若不是碍于裙裾过于宽松,怕是会直接翻身上房顶,完全不管身后的“弟弟”了。及到客栈,她登时便把头上那根将她的秀发盘得又疼又重的簪子取了下去,扔到一旁,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在这期间,白凤可谓完全搭不上半句话。要知道,若这二人不互相交换得来的情报,那便代表此去太平观毫无意义。对于鄂五小姐为何前去换了身衣服,便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位少年是无论如何都想得知的。为此,他甚至连一身脏泥都忘记抹去,便呆在鄂霏英的房门外等了少时。
待换回那身熟悉的红裳后,鄂霏英适才回到从前那样的轻松如意。只是在推开门望见自己脏兮兮的“弟弟”之后,仿佛又想起了刚刚的经历,难免会现出微微地抵抗情绪。她捻着白凤的衣袖,将他牵到廊道的通风处,好像在暗示着鄂五小姐并不喜欢白凤这样的人呆在她的房门外似的。
“白凤,能不能先洗个澡才来找我啊?你这样子,实在太不堪入目了!”鄂霏英说道。
白凤颇难为情地答道“在下怎样都没关系,主要是鄂姑娘你,方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哎呀!别说了……”鄂霏英一脸愤懑,倚着窗口,讲道“我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样羞耻的事情……那两个姑娘带我进了那个房间后,便褪下各自的衣裳,和我一同浸到温泉里。她们一边帮我擦着身子,一边说着待会要如何‘服从’那道人的指示,好让太平道能收留我……最后,还要迫我喝那所谓的‘忘忧之酒’!实在忍无可忍,所以我便……打了她们!”
鄂霏英言罢,身后便传来碎碎地脚步声。窗户前的二人回身一看,发现是赵括与阿鹃二人。他们带着关于父母官的消息,急急忙忙地从衙门赶回来,听说白凤、鄂霏英二人在此地,便也随即找来,诉诸种种。
“也即是说,今夜,父母官要到张家药馆商讨‘最后的对策’?”白凤听完赵括的表述,不禁疑惑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放仍不管呢?”
“现如今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如果连最后的机会都不把握,下河镇可真是难逃厄运了!”赵括言辞激烈,声情并茂。或许便是凭借这样的赤子之心,才能打动得了父母官不再畏于太平道的淫威,放胆出面相助吧?
鉴于前去跟随张一和药童小虎上门问诊的慕容嫣与赵小妹并没有任何消息,所以四人为不浪费一寸光阴,详谈片刻便收拾好心情,结伴出门前往张家药馆了。
虽说这时做什么都好像于事无补,但若什么都不做,等着那名为“灾厄”的火焰降临到头上时才慌忙逃窜,届时,结果只会更加令人失望。众人也是以胸怀更加破釜沉舟的气魄,决心要在剩余的两天里摧毁太平道散布的恐慌,以及根治蔓延的瘟疫。
带着那样的心情,几位才刚到下河镇两天的外来者,又一次走到张一大夫的药馆门前。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今天药馆门前凄清冷淡,没有一点儿人气。
走进去一瞧,才发现慕容嫣等人也在诊病房外候着。而旁边的张一大夫,正在给供在药馆角落的牌位烧香祈福,其余人也便站在在周围默然同祝。
牌位上供的是何人?只消定睛一看,便能望清楚“吾妻张氏之灵位”,以及“爱子张梧之灵位”几个字。
看见此状之中,最为觉得不可思议的,莫过于为了找寻表哥张一而来的鄂五小姐。可能在这时她才想起,如今业已不存在幼时的青梅与竹马了,即使对方早早成亲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简短的祭拜过后,张一旋即便开始吩咐几个药童着手准备汤药,而他,转身便亲自走进诊病房看望病人,实在无暇搭理适才赶来的表妹,以及白凤等一众恩人。
“表哥他,到底为何要……”鄂霏英略显失望地自言道。
在旁观望多时的慕容嫣将对方牵引到身边,指着那诊病的房子,讲道“张大夫他……可谓煞费苦心。里面有一名危重的病人,是我们在上门问诊时遇见的。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同意让张大夫在自己身上试用‘新的方剂’……”
“试用新的药方,会带来无法预测的后果。所以,张大夫刚刚才会诚心求得亡妻故子保佑啊……”身旁的赵小妹亦是和道。
众人闻后,嗟叹不已。更有甚者,亦是不自觉地在合掌祈祷着。
少倾,药童小虎从熬药房里端着碗黑黝黝的药汤走了进去。只见他向诸位点了点头,仿若是在告诉各位等等会有甚事情发生一样。
救命的药汤很快便被用完,药童小虎随即便捧了个空碗出来,又端了另一碗药汤进去。这样从那个常年萦绕着病魔的房间里进进出出,不下三次,好像瘟疫从不会沾染上他一样。反正在他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