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浣纱痛苦的哭了好半天,直到心里的不甘痛苦都被发泄出来,最后只留下难言的酸涩。
眼睛肿的像个桃核,嗓子也哑了一半,竹母心疼的拍着她“哦~不哭了不哭了,乖娃儿,不哭了哟~”
她终于冷静了下来,怯生生的抬起头看着两人。
竹凌开口“你的东西都在哪,我们跟你去收拾,有什么话,等回了家再说。”
回家这个词,陌生又温暖。
竹浣纱纵使有千言万语,也都在这一刻咽了下去。
她带竹母和竹林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柴房,这里只有几件单薄破旧的衣服,上面都打着密密麻麻的补丁。
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一件东西是她的。
竹母气得把衣服扔在地上“这种东西就不必拿了,到时候给你做两套新的!”
竹浣纱赶紧把衣服捡起来“不用的,小婶儿,我不用买衣服的,我穿这些就可以。”
她的声音卑微又可怜。
竹母叹气“那不给你买,这些衣服也不用拿,到时候你穿我的旧衣服。”
竹浣纱这才点了点头,将手上的破衣服放回了原处。
“你继母的东西都放在哪?”
竹浣纱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有几个柜子,不清楚具体放在哪。”
她们只好自己进去找。
村长已经同意她们带走竹伟家所有的现银当做赔偿,不够的再从田产和地基里面补。
所以竹凌他们搜刮得毫无心理压力。
竹母从刘兰花的柜子里搜刮出不少好衣服,她拿着衣服在竹浣纱身上比较“等回去了,就拿她的衣服改小给你穿。”
朱焕莎有些拘促,即便是刘兰花的衣服,她都是恐惧的。
从小到大的阴影,不是那么好解除的,即便知道刘兰花等人已经被赶出村去,但她还是害怕。
竹凌却觉得竹母的主意好,直面恐惧才能战胜恐惧,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她提议道“到时候你自己裁衣服,就把这衣服当做刘兰花来剪,发泄你心中的怨气。”
竹浣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刘兰花是谁,等她想明白了,也不由的攥紧了手上的衣服。
如果,这是继母,她恨不得把这件衣服剪成柳絮。
竹凌见她目光凶狠的盯着那件红上衣,知道提议起了作用,也不在管她,和竹母接着翻箱倒柜。
两个人折腾了半天,连床板子都拆了,翻出来二十七两银子,三百多个铜板,两只银簪,一对玉髓耳环,还有一副素银的孩童如意璎珞。
“哎呀,这是你小时候戴的!”竹母举着那璎珞叫道。
竹浣纱上前查看,却没有印象。
“你母亲走之前,你一直戴着这个,后来突然就不见了,我还当你爹那个混不吝的拿去当了,没想到还在。”竹母把璎珞塞到竹浣纱手里“这是你母亲的嫁妆,你拿好。”
竹凌也把那三百多个铜板递给她“这些你也拿着,当零花钱,想买什么随你做主。”
竹浣纱拿着两样东西呆滞在原地。
左手是她已经忘记的模样的母亲留下的,这个沉甸甸的璎珞,仿佛包含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无尽的爱。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被母亲喜欢的,原来自己以前还带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她的右手里,捧着竹凌塞过来的铜板,那些铜板多的溢出来,掉到了桌上。
竹浣纱有生之年第一次摸到这么大一笔钱,她又兴奋又惶恐。
犹豫了半天,她又把钱推回去“竹儿姐,我不知道买什么,先当在你在那里吧。”
竹凌正在整理翻出来的布匹,她扬起头看了一会儿竹浣纱,把她看的头都埋到胸口里去了,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把空荷包递给她
“自己的钱自己保管,我能替你保管一时,不能替你一辈子,你总要学会的。”
竹浣纱拿着那个荷包,又有想哭的冲动,第一次有人让她自己保管钱,第一次有人让她自己做主办事。
这陌生的感觉不停的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灵,竹浣纱把铜板装进荷包里,学竹凌一样塞进怀里。
荷包仿佛在她胸口发热,烫的她心口疼。
但这感觉,又是如此奇妙的舒适。
竹凌把一捆布绑好,问她“厨房还有什么好东西吗?”
“有鸡蛋!”竹浣纱飞快的答道。
竹凌跟她走进厨房,锅里的鸡蛋、米粥和饼子还热着。
竹凌招呼竹母一起过来吃,做都做了,不吃多浪费啊。
从大半夜折腾到现在,她早就饿了。
竹浣纱十分懂事的把鸡蛋分给了竹凌和竹母。
竹凌却把自己碗里那个夹回去“你吃,我不爱吃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