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住的院子里,陈校尉和宋校尉过来和花子墨辞行。
这段时间,他俩奉命保护花子墨,虽然不是经常露面,但姿态做得十足。
别说冯弋阳的人,就是京城里的那些混混,见了这院子里的人都是绕道走。
陶德林这才发现,时前时后出现在马车旁的军士,竟然是为了保护花子墨。
那可是三大营的人!
花子墨既不富,也不贵,何德何能,能让三大营的两个校尉,带着手下保护他?
难道花子墨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
陶德林好奇极了,但一直忍着没有问花子墨。
晚饭后,陶德林和花子墨聊起了读书的事情。
陶德林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有不同于常人的见解。和他谈论一番,花子墨觉得长了不少见识,当即要和陶德林结拜为兄弟。
陶德林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论了年长,陶德林比花子墨大半岁,是哥哥,花子墨是弟弟。
两人撮土为香,跪拜了天地,相互见了礼,又互相把自己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陶德林是湖州苏溪人,父母去世后,诺大的家产都被族人瓜食干净,发誓要考中进士,获得官职,夺回家产。
“按理说,哥哥考中举人后,你的族人就应该把家产还给你,他们怎么敢还霸着哥哥的家产?”
“墨弟有所不知,愚兄的族叔在苏溪县任县丞,愚兄只是举人,撑破了天也不过能当个县丞,有了那个族叔撑腰,族人们并不怕愚兄。”
“哥哥能来京城考试,肯定吃了不少苦。”
“不瞒墨弟,愚兄把家乡能卖的都卖了,再一路卖字才来到的京城。来到京城后不久,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叔又把仅剩的一点钱给弄丢了。愚兄当了衣服,才准备了点干粮进考场,差点饿晕过去……”
“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哥哥能高中。”花子墨真诚地祝愿道。
“谢谢墨弟吉言,愚兄也真心祝愿墨弟能高中。”
“不瞒哥哥,小弟和哥哥一样,也是身负仇恨……”
花子墨把冯弋阳觊觎他,设计花家,败落花家不算,还逼得他四处躲藏的事说给了陶德林听。
“那陈宋两位校尉是怎么回事?墨弟不会是投靠了哪位权贵吧?”陶德林皱着眉头,担忧道。
花子墨心里一阵温暖,陶德林是真心地在替他考虑:“那是小弟的未婚妻替小弟争取的……”
听花子墨说了事情的始末,陶德林拍了拍花子墨的肩膀:“米姑娘很配得上你!”
花子墨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墨弟,愚兄看得出来,你对米姑娘责任大过感情……其实,人这一辈子,能得一真心人长相厮守,是老天爷的恩赐!”
陶德林掏心窝子对花子墨道。
花子墨有些敷衍地道是。
陶德林便不再多说了。
时光如梭,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四月十二,是张贴皇榜,公布春闱成绩的日子。
这日,老天也很知趣,早早地就露出了笑脸,定是一个万里无云,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花子墨和陶德林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天还没亮就梳洗整齐了,忐忑不安地相互对坐着。
暮云道长让铭贵去看榜。
这几天为避嫌,顾曦娘和米小昭,春云三个姑娘天天在屋里,很少出来,铭贵心里挺高兴的。
得了暮云道长的吩咐,铭贵起了个大早,要去占最佳的位置,好等着看榜。
枯坐了一会,花子墨忍不住了,对陶德林道:“这样干等着太煎熬了,不如去看看?”
陶德林马上站了起来,一挥手:“走!”
两人才出门,暮云道长笑道:“铭贵就在前面,你们快走几步,三人在一起,别被挤着。”
两人笑着答应。
谁知两人不但没有追上铭贵,而且还没到看榜的地方,就被挤散了。
陶德林被挤到了一个屋檐下,动弹不得,暗暗后悔,就在屋里等着听消息就好了。
花子墨随着人流,倒是来到了看榜处。只是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花子墨根本挤不进去。
好在看榜的地方有声音洪亮的人唱榜,花子墨也不着急,不再往里面走,找了个不那么拥挤的地方,心如擂鼓地等着皇榜的张贴。
天渐渐亮了,皇榜终于张贴了出来,唱榜的人从最后一名开始念起。
众人屏气凝神,仔细听着有哪些“幸运儿”榜上有名。
这时,几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男仆、婆子和好些穿金戴银的丫鬟护着一个小姐逶迤而来。
大家一看,就知道小姐的身份不凡,纷纷退避。
小姐颇有兴致地看了四周一眼,目光停留在了花子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