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他叫王军,是我的老乡兼同学。阿军,这个可爱的姑娘叫方圆圆,就住在我们宿舍对门,是液晶工厂的员工。”
王军转回头,对着方圆圆礼貌的笑了笑,说道:
“方姑娘,你好!”
方圆圆还了王军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
“王哥,你也好呀。你也是胡建华安的吗我真想去你们老家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青山秀水,才能培养出你们两个这么俊秀的人才。”
恭维话谁都乐意听,王军自然不能例外,他呵呵一笑,说道:
“方姑娘你也很可爱呀,不知你的家乡是粤东哪里”
方圆圆笑着回答道:
“我是粤东潮汕人,买的是深镇出发到胡建胡州的7次列车的车票。你们也赶这个点出门,不会买的也是7次的车票吧”
柏巧玲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火车票,在方圆圆面前晃了晃说道:
“被你说着了,我们买的车票还真是7次。这下子好了,咱们可以一起结伴乘车回家了。”
三个人都是年轻人,又都在维创电子公司工作,共同话题有的是。
闲聊之间,大巴车很快到了火车站,三个人又转乘火车,一路向胡建方向开去。
由于深镇是这趟火车的始发站,空座位有很多,三人很轻松就找到了三个挨在一起的座位,继续刚刚的话题,聊了下去。柏巧玲还从背包里拿出提前买好的零食,和王军、方圆圆分享,瓜子、花生、果脯,杂七杂八的吃食,摆满了小小的桌子。
方圆圆不好意思柏吃柏巧玲的东西,也从行李里拿出一些苹果、香蕉、小鱼干。枯燥乏味的旅行,愣是让三人搞成了茶话会。
从深镇到胡建华安,距离八百多公里,放在2世纪,乘坐高铁,也就是四五个小时的事情,在八十年代初期,乘坐老旧的绿皮火车,却要跑十几个小时。
车行至潮汕站的时候,方圆圆辞别二人,下车回家了。
没了方圆圆这个开心果为大家解闷,旅途好像沉闷了很多。
柏巧玲打开一袋面包,分给王军一半,作为今天的午餐。
吃过面包之后,困意上涌,柏巧玲趴在小桌上,睡了过去。王军也有些困倦,但唯一的小桌被柏巧玲占据了,他只好靠在硬邦邦的靠背上,闭目养神。
又是十个小时之后,火车已经进入了胡建省境内,距离华安站还有一站地。
八十年代初期,人口流动性较小,不会有那么多人赶在春节前乘车回家,还没形成“春运”。但与之相应的,这个年代的火车车次也很少,火车上该拥挤的依旧拥挤。
柏巧玲和王军所在的六号车厢内,人已经爆满,还有一些老乡,不知是走亲,还是回家,拎着活鸡活鸭就进了车厢,叽叽嘎嘎的吵人的很,味道也很难闻。
好在家乡在望,柏巧玲和王军的全部心神都被游子归家的激动情绪占据了,根本无瑕顾及车厢内的脏乱差。
王军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物,激动的眼泪差点流下来,柏巧玲比他还不堪,已经在抹眼泪了。
他们两人毕竟刚刚十八九岁的年纪,放在后世就是刚刚长大的孩子,他们却要放弃触手可及的象牙塔,扛起生活的重担,南下深镇打工,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为了转移女友的注意力,王军指着窗外的一条大河说道:
“巧玲,你快看,九龙江到了,看到岸边那棵大柳树了没有,去年的时候,咱们还在那棵树下一起钓过鱼。当时正赶上一辆火车从铁道桥上经过,你指着火车问道:
‘等咱们考上了大学,也要乘坐火车去远方的大学吗’
现在咱们没考上大学,却已经乘坐火车去过远方了。”
柏巧玲用手绢擦干眼角的泪痕,抬起依旧有些朦胧的双眼,看向了窗外的九龙江,熟悉的风景,熟悉的江水、熟悉的老柳树,以及身边熟悉的那个他,一切恍如昨日重现。
不同的是,去年的时候,他们站在江边老柳树下,抬头注视铁道桥上轰隆隆驶过的火车,畅想列车去到的远方是什么样子。
现在的他们却是坐在火车里,低头俯视九龙江,俯视岸边老柳树,俯视曾经的梦想。
考大学的梦想已经远去,柏巧玲已经走上了一段全新的人生,打工赚钱,为父母和弟弟妹妹们撑起一片天。
或许将来,她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深镇大学的夜大,圆她一个大学梦,却再也无缘进入那座纯洁美好的象牙塔了。
火车过了九龙江,再往前走不远的距离就是华安站,柏巧玲和王军没时间感慨命运的无常,就要准备下车了。
两人从行李架上取下他们携带的行李,然后王军开路,挤开密集的人群,朝车厢的一头走过去。柏巧玲紧紧跟在王军身后,在人群之中,艰难的前行。
“同志,抬抬脚,小心行李!同志借过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