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和明桂如若石化,蹲在地上,眼神发愣。
过去许久许久,二人才像是找回呼吸。
明香张开嘴巴,低声呜咽,压着声音哭了起来。
明桂也抬手抹泪,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宋青靠在墙上,看着两个小丫鬟这般难受,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废物。
他的父亲宋峰乃虎奔军先锋营校尉,宋峰早年跟过夏老将军的兵马,极其忠义,且非常看好夏岸风,所以宋青从十岁开始,就被宋峰安排在八岁的夏岸风身边,相随他练武习文。
随着岁数越长,二人之间的区别好像也越明显。
皮肉俊美与否,宋青毫不在意,但不管是文是武,夏岸风都跑在人前,尤其是他那一手枪法,练得出神入化,当年才十四岁,已是军中翘楚。
人和人,果然是有差距的。
不过宋青倒是不嫉妒,他非常豁然,认为这绝对是父辈的差距。
是他老爹宋峰,和夏岸风的老爹夏老将军的差距。
好在,宋峰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更让宋青留在夏岸风身边,要学习夏岸风的文韬武略,思考问题的角度,破敌之法等等,等等。
但是今天晚上,宋青头一次觉得,自己一败涂地,废物成这样。
竟然,好端端的把自己摔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娇滴滴的少女被土匪掳走。
越想越难受,宋青忽然扬手,给了自己一个清脆耳光。
明香和明桂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宋青抬手,又给了自己的脸颊一个巴掌,发出第二声清脆声响。
“你,你干嘛,”明香抽噎道,“好端端的,你打自己的脸做什么。”
宋青冷巴巴道:“我打得是废物的脸。”
“你也不是废物,”明桂道,“这又不干你的事,分明是土匪难缠。”
“就是,你也不想将自己摔了的,谁会乐意自己摔成这样,多疼啊。”
宋青转眸朝她们看去。
一开始还觉得这两个小丫鬟刁蛮,现在发现,她们并不是他所想得无理取闹。
宋青收回视线,胸口仍发堵,说不出话。
气氛重新变安静。
又过去很久很久,悬崖上面传来说话声。
三人立即屏住呼吸,抬眼朝上望去。
房振归走来,张目四望,从一个土坡上灵活跳下,道:“就是这里,我刚才就找到这里,再往下,我心想那宋二少奶奶的轮椅也下不来。”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望见崖边的枝条,一愣,快速走去:“不对,我刚才来时,这里没有这些的!”
夏岸风跟在他后面,一眼认出,这些枝条出自宋知晴之手。
夏岸风走去崖边,高大身影立定崖旁,垂眸而观。
黑黢黢的深渊山崖,回风流荡,吹动着他的墨色青丝,干练清爽的马尾在他身后猎猎而舞。
“宋青?”夏岸风沉声叫道。
宋青大喜,就要开口,明香和明桂叫道:“你别说话!”
宋青朝他们看去。
明香和明桂道:“小姐不是说了,你上不去的,你若是一开口,怎么办?”
“今时不同往时,”宋青对她们道,抬头叫道,“将军!!”
房振归睁大眼睛:“我去,真在下面!”
“未在崖底,”夏岸风望着下面道,“在山腰间,不深不浅。”
“我们如何下去?”房振归看了看手里的枝条,“这个?”
夏岸风道:“应该有路。”
“小将军!”宋青却又道,“二少奶奶随土匪走了!”
夏岸风一愣,重新朝下看去。
房振归眨巴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军,他,他刚才在说什么?”
宋青攀着崖壁起来,忍着剧痛走到外面:“她随几个土匪下去了!下山了!”
这地形,这位置,此话听起来,如何都觉得匪夷所思。
房振归道:“奇了怪了,这土匪,还能下去捞一个残废的夫人走?”
夏岸风道:“她身边的两个侍女呢?”
“我们在的!”明香哭着道,“我们在!”
“这两个姑娘在!”房振归重复道。
夏岸风浓眉轻拧,略加思索后,转头看着房振归,沉声说道:“你速回山上,有关此地之事,莫要对人提及半个字,也勿带人下来找宋青。我先下山,我未回来之前,你不得再到此地。”
对于夏岸风的命令,房振归等人从不问为什么,立即应声:“是!”
同一时间,已经到下坡了的严驱累个半死,气喘吁吁。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他这儿还得推着个轮椅,怕轮椅滑得太快,还得死劲拽着,和大地重力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