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闻言,眼眶再度染上泪水,林清薇适时递上帕子
林氏抚着她的手,道:“你小时候就聪慧伶俐,如今长大,更是懂事,还出落得如此水灵动人,比你那个骄蛮无礼的嫡姐,强上不知多少。”
“真是可惜了,只是个庶女,不然……”
林清薇不在意道:“姑母不必替我惋惜,能生在林家这种大户人家,已经是我的幸事,即便是个庶女,也无妨的。”
说完,她亲昵的蹭了蹭林氏的手,“何况,我不是还有姑母呢嘛。我知道,您一定会替我打算。”
“你这丫头!”林氏破涕为笑。“多年没见,只在书信中说话,还以为你愈发端庄沉稳了,没想到还是这样伶牙俐齿。”
“那姑母不喜欢薇儿了吗?”林清薇眨巴着大眼睛,故作委屈看向林氏。
林氏拿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笑嗔:“你呀,你呀!”
周嬷嬷见林清薇把林氏哄得很是高兴,心中宽慰。
俩人还没说一会儿话,就有个下人,端着佛经,和几卷竹简过来。
“夫人,老爷说您这些日都不曾抄写佛经,特命我来替他看着您写。”
自霜凝闹自杀那事儿发生后,谢承烨便再也未见过林氏,日日都往霜凝的院子跑。
林氏心高气傲不愿低头,见此更是气愤。
索性眼不见为净,把佛经都扔了出去,一个字不曾写。
周嬷嬷劝说多次,也没能劝动她。
谢承烨、林氏俩人过了半辈子,这么大岁数了,就这么较上了劲,谁也不肯先低头。
林氏上前,一把打掉了下人手中端着的托盘,怒道“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来监视我?”
“夫人息怒,是老爷派我过来的。”下人连忙躬身认错。
但这下人不是一般人,而是谢承烨的贴身小厮,已经跟了谢承烨很多年。
周嬷嬷怕他回去跟谢承烨说林氏不恭敬,连忙帮着他捡掉在地上的竹简。
“夫人就是这么个性子,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她给林清薇使了个眼色。
林清薇在进侯府之前,早就打探过侯府的情况,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情。
她上前挽起林氏的胳膊,道:“姑母,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有人该心疼了。”
“哼,谁会心疼?”林氏仍旧很是气恼。
林清薇笑道:“当然是姑丈了。”
“他?他巴不得我早早死了,为他和他心尖尖儿上的那个贱人腾地方。”林氏刻薄说道。
但听林清薇说谢承烨会心疼她,她仍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如何会心疼我。”
林清薇把林氏又搀回了榻上坐着,语气自然道:“我听说啊,姑母您与姑丈恩爱万分,成婚多年,他对您仍旧体贴无比,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呢。”
“您与姑丈三十余年的情分,他不心疼您,心疼谁啊。”
林清薇小嘴儿抹了蜜似的甜,继续道:“他与那妾室霜凝,认识才短短几天,论起在姑丈心中的地位,她哪儿配跟您相比。”
“那他为何还为了那贱人,当众落我的脸面。”林氏觉着林清薇说的有道理,但心中仍有疑惑。
“姑丈那是同您置气呢,姑母。”林清薇像哄小孩儿似的哄道。
“那霜凝,不过是贱籍出身,连给您提鞋都不配,姑丈不过把她当成个玩物,新鲜一阵子罢了,用不了多久便会腻,您才真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呢。”
“您把那霜凝逼得险些自尽,在姑丈看来,就像是您,把他最喜欢的瓷器打碎了,您低个头,服个软,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可眼下,您一直不肯道歉服软,姑丈已经不是为了霜凝出气,而是觉着自己不被您重视,心中憋着一口气儿呢。”
林氏半信半疑道,“是这样吗?”
“自然是。”林清薇语气笃定。“若不然的话,姑丈就把您放在葭苍斋不理会就是,干嘛还巴巴的派人过来,让您抄佛经。”
“还不是为了主动给您台阶,想让您早点儿抄完,早早出了院子。”
林氏听到这儿,彻底信了她的话,心情好上不少,转头看向那小厮。
“如此,那你便把佛经拿来吧,回去告诉老爷,不必派人盯着,我这就抄。”
周嬷嬷闻言,立马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托盘,同时,眼神微动。
心中暗道:这表小姐三言两语就能把夫人哄得高高兴兴,还解决了问题,真是有本事。
不仅如此,看事情也很是通透。
分析谢承烨心思那些话,究竟是她深思熟虑,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单纯为了哄林氏开心的无意之语?
林清薇见那小厮要走,连道:“我替姑母送送您。”
送到葭苍斋门口,她递给小厮一袋沉甸甸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