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程智作保,这房檐之事才算是落停了。
于是,程老爷子就按照程木槿的意思,专门从县城里请了泥瓦匠,过来给做了房檐。
只是,房檐是好,可这花费也大。光这一项花销就用了三十两银子,程老爷子心疼之余,银子也是差点儿不凑手,只得又跟程木槿这里再支了银子去用。
程老爷子还担心他大孙女银子不够使呢,可程木槿当即就又给他拿了二百两银子的银票。只说尽管花去,既然盖了,那就要把房子盖到合心意。大银钱都花了,却在这边边角角上闹了个不如意,那有什么可图的
老爷子被孙女的大气压服住了,当下啥话也没说,接了银票就自回去监工去了。
现如今,老爷子看大孙女看着这房子满意,满眼里都是欢喜,自己也是忍不住欢喜,便在一旁嘿嘿嘿地乐出声来。
这时候,就有零零星星的村里人远远地跟老爷子打招呼。
程老爷子就也挥着手支应,还让他们都回去,说不是说好了嘛,先歇着,等有事儿再招呼他们。
那些人就嘿嘿笑着,也不言声,转身又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程老爷子只要他们不看自家大孙女就成,走不走的也就不管了。
程木槿却是不经意间一瞥,就似乎看到有那两个那日跑前跑后的大闲人。
程老爷子也看到了,就跟他大孙女解释,说是那俩人当日帮衬着拦着那讨债的伙计了,这次家里有活计,又管着饭,他就寻思正好还个人情,也不指望那俩能干个啥,就是算个人头得了。
程木槿就微微点头,和程老爷子说祖父做的对,就是游手好闲,也不是作奸犯科的大恶人,别人帮衬了就是人情,他们家也不缺这口饭,应当的。
这话说的多在理啊。
程老爷子听的心里别提多舒坦,当下就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程木槿就抬步进了一间屋,挨间看过去。
这一间是主卧室,这一间是厢房,这一间是茅厕,这一间是仓房,这一间是客堂,这一间是洗澡间。
程木槿站在洗澡间里,看的格外仔细。
盖房子都大差不差,大家伙都干惯了的,哪儿哪儿怎么盖合适,比她这个只会画图纸的都清楚,她就不多看了。
可是洗澡间不一样。这里的人就是再富裕的人家,应该做的洗澡间也没有她见过的那些好,是以,她这里得多仔细瞧一瞧才行。
程老爷子看大孙女看的仔细,就跟着在一帮解释,说她画的那样式,他们这边儿做不来,是专门去县城里寻的泥瓦匠,专门留下来做的。按照她说的,地都铺的平展展的,墙上也特意多糊了一层糯米糊糊,还做了县城里官衙里那种下水道,直接能把脏水排到外面去。
程木槿一边听一边点头,还伸手摸了摸墙面,又点了点头。
这里也没什么防水的材料,那就只能把那糯米糊再多糊一层了,糊的厚厚的,然后又特意让上了一层清漆。反正这里防水是肯定做的不到位的,不过也是没有办法,聊胜于无吧。
至于像那种从头顶上喷洒下来的淋浴,那就不要想了。材料不过关不说,其实也没有太大必要。虽然不是做不出来,可若果要是把心思都花到这方面,那她研究别的时间就要少多了,是以她就放弃了。
生活中不要太较真了,一般舒服就行,若是太浪费时间才能舒服,那她宁可不做。
程木槿都大致看过了,就也很满意,觉得这些人做的还真不错。于是就又跟程老爷子出了屋,把院子周边的地方又看了一遍,也觉得很满意,就跟程老爷子说可以盖院墙了。
程老爷子看大孙女看的一板一眼的,一副啥都懂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些小心翼翼。
他现今对这个大孙女那可是打心眼里佩服的。那老五不是说了嘛,三个人一起走道儿,那一准儿还有个师傅呢。那他这大孙女可不是一般的女娃娃,那不单是识文断字儿,心思也恁灵巧,脑袋瓜也转得快,可不就是比他这个老头子强咋的。
是以,现今程老爷子有什么事儿不单都愿意跟大孙女念叨念叨,那就是大孙女说了个啥,他也觉得都有道理,愿意听呢。
这样想着,程老爷子就又跟孙女说,现下马上就要该种地了,村里的地都还没翻,大家伙怕是不能留下了,这个倒也没啥,他已是把县城里的那帮人都留下来了,让他们把墙砌起来,砌的高高的,看着就敞亮气派。
程老爷子说着说着就哈哈笑,怎么忍也忍不住。
程木槿听老爷子说翻地,这才想起种地的事来。
于是就忍不住看了看天,想着也确实该把地翻起来了,也好把她的棉花种子种下去。
可这不经意的一抬眼,她却忍不住怔了怔,随即便微微颦眉。
这,这个云,这个天……怎么有些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