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浓应和一声，示意宋芷凝下了车。
“邱姑娘，多谢你了。那你我就先在此别过，来日我定当登门道谢。”
邱意浓淡淡道：“不必。”
我若早知是你，便不会救你。
她放下了马车帘子，不再看她，只是冷冷对车夫吐出个字：“走。”
宋芷凝目送她离开，又从袖子里掏出刚刚被她拔下来的小胡子，重新粘了上去。
好生仗义的女子，她想着。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与杨济安有些交情的。
宋芷凝一边盘算着一边往里走，却在正门处被人拦了下来。
宋芷凝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侍卫似乎见她是新客，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一番：“押金十两。”
宋芷凝叹了口气，伸手掏腰侧的钱袋，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宋芷凝心下大惊：糟糕，定是人走得太急，忘了把钱袋子从那个疤脸男人身上薅下来了。
“大哥……能否通融一番，我不是交不起银子，实在是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我可以在你这里押欠条的——”
侍卫见她一番行动无果，心中不免有些鄙夷：“灵通阁规矩：不押款，不欠债。若是掏不出来这十两，便也没那个必要来灵通阁买消息了。下一位——”
宋芷凝被惨无人道地推搡到一边，却被另一只大手给牢牢接住了。
一股清雅好闻的檀香味拂面而来，她背对着与身后这人撞了个满怀，回头一看，竟是晌午时才刚刚见过的面庞。
一袭绛纹玄衣的杨济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将她扶正，对侍卫点头道：“见谅，这是我朋友，第一次来灵通阁，不清楚这里头的规矩，还劳烦莫嫌才好。”
侍卫的眼神从嫌恶立马转变为两眼放光，给宋芷凝看得心惊肉跳：“不知杨小侯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侯爷的朋友便是咱们灵通阁的朋友。”
说罢，他还利索的收了杨济安的钱袋，顺势带了一个「请」的动作，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说辞与招式看的宋芷凝可谓是眼前一黑。
但她还是跟着杨济安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这灵通阁的门楣看起来似乎不大，但一进去反倒是有豁然开阔之象。亮堂的灯光把整个大厅都照映的金碧辉煌，堂边有许多扇小门，上面都挂着不同字样的牌匾，只不过距离太远，她有些看不清上面的刻的字。
“你——”她和杨济安同时开口，短暂对视后，又同时道，“你先说。”
宋芷凝叹了口气道：“你今日下午不是该去宫里吗？来这里干什么？”
杨济安抬起下巴向门外示意，日头已经偏西，落日的余晖透过门缝洒进堂间。
宋芷凝这才注意到时间竟流失的如此之快，又听杨济安缓缓开口道：“现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算不得下午。况且来灵通阁，自然是要打探消息的。”
宋芷凝笑道：“天下竟也有需要你打探的消息吗？”
杨济安淡淡道：“自然，皇上让我查的秦皖一案，我还有些不太明白。”
宋芷凝收敛了笑容，开始正经打量着他。
他依旧是那般不苟言笑，没有了烛火的衬映，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正气凛然，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和什么杀人放火之事有什么联系。
宋芷凝转念一想：可是或许他是故意接手这事，想要欲盖弥彰地掩盖过去呢？毕竟以他的权力，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呢？”杨济安凉凉道，皱起了眉头，“你怎会穿着这身衣裳。”
“我在府里待得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又不想这么明目张胆地出去。”宋芷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一点，“毕竟，你也不希望我闯出什么祸来吧，这样遭殃的可是整个侯府的名声。”
杨济安沉吟不语，宋芷凝也理直气壮地瞪着他。片刻后，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她正要打掉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只听他皱着眉头问：“这伤是怎么搞的？”
宋芷凝这才想起来他被疤脸劫持时的脖颈一凉。彼时杨济安已经从袖中掏出一个通体白玉色的药瓶，似是想帮她上药。
宋芷凝却本能反应地后退一步，道：“我自己来。”
杨济安怔了怔，停止了手下的动作。宋芷凝一把把药瓶夺过，摸索着洒在自己的伤口上。
杨济安沉沉地看着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宋芷凝汗颜道：“你还说我呢，自己还未成婚就私相收受闺房女儿家的衣物，传出去也不怕说闲话？”
杨济安看着她擦药：“是她硬塞给我的，我又没穿过。更何况这尺寸都不合身，送了几次都被退了回来，谁知又被你翻出来了。”
宋芷凝自知理亏，不得已又转移了话题：“……那你说你来查秦皖一案，你想知道些什么？”